俞劭警惕起来，一直在上面旁观的薛涵正此时也暗下摸摸枪，快步下了石梯。水鬼本是所有心神都放在了应付俞劭身上，直到那机关里的人说完了话，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乔修文，我看他们这次就是你引下来的吧？”水鬼想到乔修文出现没多久跟着俞劭他们就出现了，越想越是那么回事，恨声带着半分指责的意味说道。
乔修文就是卖给张明芳木偶娃娃的那个老人，也就是俞劭他们跟踪的人。乔修文在水鬼说完那话，正好从暗处走出来。他冷笑地扫了一眼当场的三人，最终停在水鬼身上，“师兄，是不是我引下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
“薛涵正。”水鬼和乔修文说话的空当，俞劭时刻注意着水鬼的动向的同时猛然看似莫名其妙地唤了薛涵正一声。
水鬼和乔修文同时愣住，不明白俞劭是什么意思。俞劭那一声后连个眼神都没给众人，薛涵正却心领神会，不动声色地瞧了一眼乔修文。乔修文心觉不妙，只见薛涵正一手扣腰冲了上来。乔修文一慌，就要闪避，却不料停下来后就看到黑漆漆的枪口对着自己的前额。
薛涵正双腿半蹲，分开站稳，一手执枪，一手托住，全神贯注地瞄住被已被锁定的猎物，“我劝你不要想去尝试我的枪法。”
乔修文嘴角抽搐，那边的水鬼也没工夫笑他现在的落魄。水鬼失望地摇摇头，满口无奈道：“俞劭，你何必那么刨根究底？这么多年，我们两人就没这么狼狈过，要能为你解答也不会磨蹭到现在了。”
“什么意思？”
“我们根本不知道你要的答案。”俞劭显然不信，水鬼再次摇摇头，抱着骨头在俞劭眼皮底下慢慢移到石阶上，坐到石椅上，“这个地方在我们发现之前就已经存在了，只不过这里面的机关是我们后来和她一起建造的。至于你说的那些鱼我也不知道它们具体是什么，它们是我住下来后才开始慢慢听我指命的。”
“她是谁？”
“一个去了的人，你定要问不成？”水鬼皱眉哀声说道，乔修文也因为它的话神色变得晦暗难猜起来。俞劭缓缓放下手，上了石阶，到了离水鬼不远又不会对下面的情形无法控制的高度停下，“好，我不问这个。”
“我问你，乔修文来这里做什么？”俞劭停了半秒，再次说话。
“我来这里自然是为了看我师兄，这有什么不对吗？”水鬼没有开口，被薛涵正的手枪限制的乔修文倒先开口了。
薛涵正听到俞劭的问话，乔修文的接话没有多么出乎意料，但是对于他的答案他是极其不屑的。薛涵正挑挑眉，心中直呼不可信。乔修文的脑袋在薛涵正的枪下，不敢不对薛涵正这边的动静留几分心思，看到薛涵正这样的反应，哼笑着辩道：“怎么，这位拿枪的年轻人是不相信我的话？老头子这么老了，怀旧，时常来看看老朋友了都不可信吗？如果是这样，我只能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薄情得很，哼！”
薛涵正被他将了一局，乔修文这话说出来不仅给自己的话增上了一层可信度，还反骂了薛涵正。薛涵正现在又找不出证据来证明乔修文的话是谎话，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好，就算你是来看你师兄的，那么你的那些娃娃是怎么回事？”薛涵正问道。
“娃娃？我的娃娃能怎么了？我不过是不想卖给你们娃娃罢了，不管那些娃娃我做得是成功还是失败，那都是我的心血，我不想卖给别有意图的人又怎么样？你们为了一个娃娃难忘我一个老头子，也真好意思的。”乔修文继续冷嘲热风，“我今天就把话说明了，不论发生什么情况，我的娃娃都不会卖给你们的！”
“好，我们不买。”薛涵正身体一动不动，内心各种情绪轮番上阵，“既然你的娃娃没问题，给我们看看总不为过吧？”
“是不为过。”乔修文嘴角的皱纹凑到了一起，薛涵正心下方一松，乔修文又接着说道：“可是我不想让你们污染了我的东西。”
薛涵正修养还算好，面对的是老人，即使是性子有时候冲动了些也没依着心理真实想法上去揍上一拳。薛涵正本来也就不太理解这事当中的倪端，也胡搅蛮缠不过乔修文，干脆也就不说话了。
“你的娃娃里有不完整的灵魂。”乔修文和薛涵正两人不再出声后，俞劭平平淡淡地陈述道。
乔修文顿了一下，镇定地反问道：“你在开玩笑吗？什么叫娃娃里有灵魂？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你带过来的竹筒在哪？”
乔修文心中一跳，扯起嘴角，讽刺地笑着，“我为什么要回答你们的问题？我可不是我师兄，你们一不是警察，而不是法官，我有权保留不回答吧？倒是你们……这是犯法吧？”乔修文意味深长地瞟了薛涵正一眼。
薛涵正是警察，但是此时他说来比不说出来情况还早，聪明地选择不答腔。俞劭也没在意乔修文话里的别的事，提取了自己想要的就直接把他扔在一边。看着俞劭明显把重点重新放到自己身上的水鬼皱眉叹了一口气，颇有文雅气地劝慰道：“俞劭，算了吧，你撬不开他的嘴的，也无法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我不相信。”
“你不相信也没用，如果你能，你现在就可以用你的方法除了我们。”水鬼微微笑着，仿佛忘了之前发生的事，又回到了初始的淡然。因为它的长时占坐着石椅，石椅上甚至石椅四周的地上都已经被水滩占领了。
“最后问你一句，村里的那些妇女缺失的灵魂是你们做的吗？”想起“卧病”在床的洪母，俞劭沉声问道。
水鬼猜到他心思般，对他说道：“你是想救她们？可惜你知道的，我都吃掉了，你要怎么才能救她们呢？”
“那就拆了。”俞劭默默念了什么，周身寒气骤然大盛，冷金属的戒指叫嚣着，森冷得渗人。水鬼霎时觉察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起来，低声咒骂，再怎么用力都挪不开一步。
“你……”
“你……”
两个不同的声音分别从两处传来，都是惊诧的，愤恨的，不甘的，这两个声音分别来源于水鬼和……薛涵正。
几乎同时，“砰”的一声枪响刺耳地响彻在洞内，然后不断出现回音——“砰……砰……砰……”
“噗通……”
“唔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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