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衣见她这个样子，慢慢哄着她睡下，她不想再听她费心思多说，那太累也太伤神了。况且，这一切，云衣虽然懵懵懂懂，真真假假之间似乎懂得青越的用意。
“青越，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知道的，孩子不能这样白白没了。那盒胭脂可还是鲜红？”
夜很沉，很静，很冷。
第二日便是大年初一，后宫里头随处可见红色的大红灯笼，宫女太监也换上了大红的衣服，为新年讨个吉祥如意。
本该是热闹的气氛却是那样没有生气，云衣突然厌极了那样的红色，厌极了。
成邺也是赶忙过来，云衣忙行礼道：“昨儿个姐姐睡下了，今日还不敢打扰了她等身子好些再挪去珍粹宫休息吧。”
成邺颔首，见青越这样，忙近身去看，道：“脸色这样苍白。”
云衣像是想起了什么，忙道：“昨夜里，还不敢和姐姐说了那事，她也是迷糊也未曾问。青越姐姐素来爱美，让人去取了胭脂水粉来吧，等起来的时候我给姐姐画个红妆，新年里头也需要这样。”
成邺叹气，面上没有精神，眼神也是黯淡：“究竟是藏了什么样的心思狠毒至此，云衣，朕现在有些乱，你可分得清。”
云衣摇头，只道：“青越姐姐向来是小心的，也不知道怎的又是中招了。”
成邺吩咐道：“此事朕定要查了，后宫里头不能容忍那样蛇蝎的人存在。一次两次，朕忍无可忍，究竟是怎样的女人，会是这样的恶毒。”
云衣无心去听，只是看着青越。
眉儿送来了青越日常用的胭脂水粉，那盒“红妆泪”的琉璃锦盒格外晃眼，云衣让眉儿扶了青越起来，轻轻用似地的帕子为其擦拭了脸，而后化了淡淡的妆容。
青越虚弱，对云衣亦是努力报之一笑。
云衣轻轻打开胭脂盒，点了胭淳，青越原本苍白的脸色多了一丝红润。云衣莞尔道：“新年里头该是这样的，姐姐看看。”说着眉儿便拿来了铜镜。
青越直直盯着铜镜中的自己，过了许久才慢慢开口问道：“云衣……你告诉我实话……经历了这样的事儿……以后我还能不能做母亲？”
云衣知道青越已经了解自己的身子，也并不打算瞒她，只是怎么也说不出口钟太医昨儿个对她说的那些冷冰冰的话，只是浅浅笑道：“姐姐怎么想到这一层去了，你还那么年轻，怎会如此的？为今之计便是好好调理身子，来日方长。再者纪先生的医术我也是信得过的，不是吗。”
青越不再说话只是看着我，过了会才缓缓道：“云衣，我就知道，你是懂我的。”
云衣见青越气色好转，却还是没有力气，于是道：“索性今儿个也在这边休息，明天再移过去珍粹宫吧。这里离皇上也近，好照顾到些。”
过了中午皇后才来，她先是询问青越境况，而后又对她们道：“后宫里头接而再再而三出现妃嫔被陷害的事情，本宫着实难辞其咎，这回绝不能姑息了，定会给了端嫔一个交代的。”
青越听后倒也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只是缓缓道：“……多谢娘娘。”
她一字一句说的那样费力，不消说云衣，就连皇后看了也是心疼，忙道：“你现在这样，还是安心调理身子要紧，还说什么客气的话儿。本宫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端嫔，你还年轻，有的是……有的是机会可以重新振作起来。”
青越正想说什么，眼睛却突然紧闭，只是摇头，云衣忙唤了外头的纪直恩进来。
纪直恩从昨儿个晚上便一直呆在外面，一刻也不敢离开。听到云衣去唤，忙小跑着入内。
云衣见他，忙道：“你快去看看端嫔娘娘，她好像不太舒服。”
纪直恩走近为微如把脉，又检查她的瞳孔，一番过后方道：“体内的红花昨晚上已经在尽力清了，今早微臣检查身子倒是好些，两幅药下来算是初步清减了毒素，怎的这会子脉搏又是这样不明的燥乱，在此期间可是服用了什么？”
云衣一听大惊，只道：“哪里服用什么，吃都是吃不下，本是煮了薏仁小粥，也只吃了一口，那碗还在这边放着呢。”
纪直恩依旧皱眉，云衣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忙言：“今儿晨起过后，端姐姐气色不佳，我便让眉儿拿了往日端姐姐的胭脂水粉来用，可是有问题？”
此话一出，满座皆然，皇后下令道：“快把用过的胭脂水粉全部给拿了进来，一一盘查。”
眉儿忙把梳妆台上化妆檀木箱子里的东西呈了上来，放置于桌案上。
云衣与皇后上前一一检阅。寻常的香粉一盒，那是内务府里头发的，并无特别，几乎各个宫里头都有这样上妆用的香粉包。胭脂擦脸用的抿子和点唇用的胭脂棍也放在那里，还有便是画眉用的青黛和琉璃锦盒装的“红妆泪”胭脂。
皇后吩咐纪直恩道：“每样都给我查查，有没有藏了不干净的东西在？”
纪直恩赶忙拿了袖口别的银针，一一检阅。云衣见他双手微微抖动，众目睽睽之下那雪白的银针插入胭脂，慢慢的慢慢的，一层骇人的黑色伏在了银针表面。
云衣忙看向皇后，她也是面色大惊，只道：“纪太医，这里头是有什么东西？”
纪直恩卷起了袖子，皱眉道：“由着胭脂本身有的香味，微臣辨别不出，还得拿了样品回去检验，这方面钟太医倒是比微臣有研究，还是交了他去看看吧。”
皇后听后微微颔首，只让纪直恩取了少部分胭脂，其余的，她都是亲自收了起来，并吩咐荨秋去禀报了皇上。
青越见此，纵然再虚弱也忍不住大声道：“这是容妃，是容妃给我送来的，是她要害了我的孩子，请皇后娘娘定要给我做主啊……”
她说话声嘶力竭，眼泪直直落了下来，云衣见了忙去劝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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