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血流成河、尸积如山的战后场地。
尸鹫盘旋,腐尸味弥漫,宛如人间炼狱。
被血染红的大地上,年纪尚小的石破呆呆地站在父亲浑身扎满铁箭的尸体旁,呆呆的、眼睛都不眨一下。许久,他仰起头,将绑在父亲腰间酒壶中剩下的半壶酒一饮而尽,然后慢慢躺在父亲的尸体旁边,失去了知觉。
从战场上回来之后,石破便迷恋上了喝酒。其实也不能说是迷恋上了喝酒,他真正迷恋上的,是完全醉过去之后思想和感觉上的完全麻木,是暂时完全不会想起令他痛苦的那些往事。直到后来,他喝酒,完全又是为了模仿他的父亲,感受他的父亲在喝醉酒后的感觉,揣摩他的父亲在喝醉酒后的心思。
石破仰头,半坛酒已下肚。以前半壶,此刻半坛,这也是他独有的喝酒方式,所以他喝起酒来总是醉得很快。
“石破,慢些喝。”
只嘬了一小口的公孙止见石破一口气就下去了半坛,直瞪大了眼睛,他从来没见过石破喝酒时的样子。
但是,子陌营长对此却无比清楚。悄悄保护石破的那些日子,子陌营长看过了无数次石破喝酒的情景。
“二十多年不喝酒了,还是改不了你以前喝酒的习惯啊!”
子陌营长调侃一声。
石破一笑,朗声道:“等你俩快喝完的时候,咱们再碰一次。”
子陌营长极不熟练地拿起酒壶,极不熟练地喝下一口,面露痛苦之色。
“公孙,石破,我想收玄猿为徒。”
子陌营长再喝一口,说道。
一阵沉默之后,公孙止率先开口道:“你是师父最得意的徒弟,现在师父的儿子却又最适合做你的徒弟,可真是天道好轮回啊。”
“如此,最好不过。”
石破一拍手,连连赞同,喜不自胜。
酒坛清脆而又嘹亮的碰撞声中,三人同时将坛中酒一饮而尽。
离开天神营烈士陵园之后,三人乔装打扮一番,隐藏气息潜进了钤城。
进入钤城之后,他们很快便探到了烛炳暂回五启国的消息。
“胆敢冒犯师父希望的人,我绝对不会放过。”
“钤城,绝不能让他们占得安稳!”
入夜时分,三人潜伏在了暂代城主艾喜所住之处。
两个巡逻兵还没有任何反应,就已经被公孙止悄无声息地砍下了头颅。
“我从后面闯入,你俩从前门攻击!”
子陌营长吩咐完,身形一闪就已到了院后。
“轰!”
“轰!”
前、后院的爆破声几乎同时响起。
“什么人?”
房内的艾喜猛地站起,大声喝道。
回答他的,是子陌营长的一招灵炁之刃。一道深红色的灵炁之刃划破夜空,艾喜面前的餐桌登时被划为两半。
“唰!”
“唰!”
就在这时,又是两道霸道无匹的灵炁之刃骤然出现,同时攻向艾喜。
“轰!”
艾喜所住阁楼,在这两道灵炁之刃下分成三半,轰然倒塌。
“叮!”
一声嘹亮的金属颤音发出,艾喜用手中长戟强行挡下了子陌营长的下一次凌冽攻击。
艾喜对自身安全向来都很注重,除非睡觉,他的长戟都是永不离身。
不过,下一秒,艾喜便感觉到一股从未碰到过的巨力从长戟传来,震得他身子不由连连向后倒飞。
这一道灵炁之刃所含之力,远超出了艾喜的想象,他急忙向后划出长戟,一道红光乍现中,向相反的方向快速逃开。
另一边,离艾喜所住阁楼最近的那些巡逻兵都已经闻声飞来。
石破与公孙止同时向飞来众人使出一招霸道灵炁,所有人被震停的同时,二人再一次同时开启分身术,挡在了众人之前。
“你俩拖住,艾喜交给我!”
子陌营长一掌将追来一人劈成两半,身形如一道黑色闪电般挡在了艾喜前面。
“孟极子陌!”
看清子陌营长容貌的艾喜惊叫一声,身上金盾快速结成,手中长戟闪出一道霸道的白光,向子陌营长刺出。
在以速度闻名天下的子陌营长面前,艾喜知道没有逃跑可言。
“唰!”
子陌营长目光冰冷,掌中灵炁之刃猛地向着长戟迎上。
空气剧颤动中,暴风肆虐而开。
艾喜再次被震得连连后退,倒飞之时,将腰间短刀猛地向子陌营长甩来。
“哼!”
子陌营长冷哼一声,身形微微一闪,避开短刀。
“水龙之术·启!”
一条狂暴水龙在艾喜的大喝下,快速向子陌营长扑来。
而子陌营长的身形,却已经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艾喜四下狂探,额头冷汗直冒。前几天攻下钤城之后,从他和烛炳、冉浩三人对子陌营长的联合围攻中,他已经领教过子陌营长的真正本领。子陌营长,绝对不是自己一个人可以单独抗衡的!
子陌营长之所以会和公孙止、石破三人于万敌城中虎口拔牙,也正是因为他在那场对战中摸清了艾喜的实力。来此之前,他有绝对的信心在短时间内杀死艾喜全身而退。
一条火龙突然照亮夜空,倏忽从黑夜闪现而出。
艾喜一惊,还没结成分身术就已被这道火龙逼得向后倒飞躲闪。
“噗!”
鲜血喷溅,一只手臂高高飞起。
滔天火光中,子陌营长的召唤兽“孟极”从后方以刀锋利爪砍下艾喜右臂,眨眼间就已经到了子陌营长身边。
艾喜还没从疼痛中缓过神,一道灵炁之刃再次从黑暗中疾速攻来。他竭力向一旁躲避,仍旧不可避免地左肩一痛。所幸他反应够快,暂时保住了这条左臂。
鲜红的血液,瞬间将他半边身子染红!
艾喜此时虽还有战斗力,可他清楚,不出几招,他就会被子陌营长杀死。
所有卫兵都被公孙止和石破二人拦截,这让艾喜顿时感到一阵绝望。
召唤兽孟极和子陌同时攻出,艾喜狼狈侧翻,险之又险地避开孟极的利爪,而子陌营长的星罗灵炁之刃,已将他逼至死角。
石屑乱飞中,艾喜身上刚结成的灵炁护盾再一次被打破。
五道泛着幽光的利爪从艾喜身后洞穿而出,艾喜口吐鲜血、命毙当场。
“孟极,干得漂亮!”
子陌营长夸赞一声,以逆召唤术将孟极召回异界,顺手拧下艾喜的头颅握于掌中。
“分身术·启!”
在子陌营长两百分身的掩护下,公孙止、石破二人顺利脱离战斗,和子陌营长一起快速逃出了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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