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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一晚的记忆，关小霜只有一个感受：食不知味。
无论是饭局上耐人寻味的目光，还是深夜床上侵略十足的眼神，都让她头皮发麻，双腿发软，哪里还顾得上细品当中的滋味。
就算她再怎么厚脸皮，也招架不住江畔在饭桌一口一个“霜霜”，俨然将这客场变为自己秀恩爱的主场。
更为甚者，等到了卧室，“霜霜”这个昵称已经成了某种仪式感的开关。
音启之时，细滑纤细的脚踝被攥于掌心，挣脱不得。圆润分明的脚趾被男人逐一扫肆。待到她情不自禁地拱身之际，再将其架在宽大的肩胛，倾身贴合…
向来就不是她过分矫情。时隔几日，但凡回想起江畔在那晚的所作所为，关小霜就觉得自己宛若鼓胀的河豚，一触就喷水。
“为什么是喷水？”桑芷怀疑她在开车，并且掌握了完整的证据。
“这只是比喻！”
关小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拿“河豚”来比喻，就是灵光一闪的事情。
“河豚喷水的时候，不是会边喷边胡乱散射吗？就像这样，到处飞到处瞎撞。“她配上解说的动作，手掌并拢在半空拟状蛇行，“我只想表达出那种语无伦次、又羞又恼的感觉。”
桑芷：“……”
是她宛若智障，还是自己被当做智障？
“你卡通片看多了。”她大概知道这个想象出自哪套表情包，无奈道，“比喻成漏气的气球不行吗？非得搞颜色！”
关小霜的话题向来跳跃得很，这会儿没听完她的话，又自顾自地趴在实验台的桌子，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嗷！感觉本美少女的老脸，已经在技术部那群崽子们面前丢尽了，那个愁啊啊啊。”
整张脸埋进双臂之间，浓密的发丝顺垂在肩侧。圆凳容易滑动，因此，尽管她上身坐没坐相，但还是会腾出一只脚在地上当定点。
桑芷站在身后，看着她软绵绵仿佛被抽干了力气的样子，面露凝色，看似欲言又止。
脑海里一番天人交战。
她正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关小霜，她所趴的实验台…刚做完活体实验Orz。
今天是休息日，桑芷所在的实验室就只有她们两个人。
轻风缓缓从缝隙送进来，窗帘被悉数收在墙的角落，入室的阳光明媚灿烂。
关小霜刚参加完C大的校友会，又受邀在信息工程学院发表一番打鸡血的讲话，这才抽空过来见一面。
闺蜜俩虽然同在一个城市，但一年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忙”，是两人生活的共同代名词。
不过君子之交淡如水，两人都默契地认为，不是非得每天联系才能算是深刻的友谊之情，所以依着这个模式相处至今。
“你说，我当时表现应该不会太娇羞吧。一张桌子，他就在旁边，‘吃虾吗吃拔丝吗喝多一碗汤吧’…完全是把我当猪喂啊啊啊。”
如果不了解关小霜的话，一定会以为她这是在赤裸裸地秀恩爱，但只有桑芷明白，她的内心已经卷起了漩涡风暴，十分不平静。
只要某个环节处理不当，就会是一番狂轰乱炸的光景。
果不其然。
才刚这么设想，她就听到关小霜没头没尾地来了这么一句结尾语，“他就是魔鬼啊！”
桑芷不紧不慢地坐到她身边，将手里的玻片平稳地放在显微镜。过了片刻，声线温婉柔和，“嗯，是魔鬼，也是救赎。”
随后余光一瞥，见关小霜陷入片刻的征神，得逞地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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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乎关小霜跟江畔的故事，她只了解一二。
然而，单凭关小霜这三年对各类男子都不为所动，现时却因为他的出现而方寸大乱的表现，她就觉得，这男人并不简单。
毕竟，桑芷她啊，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关小霜面露羞赧，用词单一，只会一个劲儿地“啊啊啊”表示感慨的时候了。
关小霜侧向她，睫毛浓密如蝶翼。眼珠乌黑明亮，仿佛这世间的光与美都被悉数容纳进去，酿造最纯粹的善诚。
嫩白的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眼前的玻璃容器，声音时而沉闷时而清脆。
“问你哦。“她清了清声，开口道。
“嗯。”
“你当初跟你家那位，是主动坦白还是被狙击到的？”关小霜推心置腹，“我现在正重燃旧情着呢。万一哪天家里人发现了，可能会把我捉去做一番思想教育。“
“什么思想教育？”
“比如好马不吃回头草之类的。又或者粗暴点，发现之后直接拿扫帚将他扫出去？”
毕竟在不知情的他们看来，这人可是一声不吭就失踪三年之久呢。
放在古代，这就是抛妻弃子啊！
虽然暂时还没有子，她也不是他的妻。
“唔。”桑芷停下调试显微镜的动作，委婉地告诉她，“其实是被撞见的。当初没有一点点防备。”
关小霜好奇心上来，大眼扑闪，“就…没有很正式的那种？”
“也有，后来有比较正式地见面，但一开始不是。”桑芷摘下橡胶手套，无名指在不经意间折射出一道剔透的光。
“不要想那么多，”她能理解关小霜的忧患意识，但却感觉有点过犹不及，“顺其自然是最美好的安排。”
关小霜头也不抬地回应道：“当然，也有可能是乌鸦嘴的灵验。”
桑芷一征，“？”
关小霜将手机的信息送到她跟前，三言两语交代车祸现场，“我爸现场直播，说余主任正在我家跟江畔大眼瞪小眼。”
话说一半，深吸半口气，继续哀嚎道：“今晚求收留！我无家可归了。“
说完还想伸出双手抱大腿。
“……”
桑芷一边不着痕迹地躲开某人的虎扑，一边给了她一个“既然有胆量金屋藏男人，就该有胆量承担后果”的眼神。
态度看似是非分明，但也充满着落井下石的恶趣味，“嘿嘿嘿，Duck不必。”
关小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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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出紧急，关小霜只好忍痛中止跟桑芷贫嘴的美好时光，匆匆离去。
早知道有这一出插曲，她应该在活动结束后，就直接过去父母家窝着。
掐指一算，她已经连续有两个周末没过去了。
估计是父母俩体谅她工作忙，没法周末回家，所以今天两人干脆手挽着手，提着菜市场买的菜亲自过去“玫瑰榭”。
在他们看来，只要一家三口待在一起，在哪间房子烧菜做饭都一样。
要是放在以前，关小霜光是听着都快感动到哭。
女儿没时间过来，那我们两老就过去。多温馨的事儿呐。
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情况格外特殊啊啊啊！
一想到被两老知道自己“金屋藏男人”，关小霜的耳根子就有点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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