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七章 机关师
李牧鲜少来工部,偶然来的几次也没有特别注意工部的摆设,算是好奇的多瞟了几眼,跟着王锐来到了院中,他已将整个工部能够召集到的最好的工匠全部召集起来了,这些工匠几乎囊括了对所有的工种。
不用李牧吩咐,王锐已经将这些工匠全部按照工种分开了。
工匠只是用来做粗活儿的,李牧从中挑了十几个比较顺眼的,其实他更加需要的是一位机关师,一位懂得机关术的机关师,这样的人并不是那么好找,所以在朝上的时候,他没有说出这方面的需求。
挑好了工匠,李牧问:“王大人,不知道工部有没有特别精细的机关师。”
“机关师?”王锐微皱了皱眉,摸着下巴上的小胡须道:“工匠胡二小的祖上倒是懂一些机关之术,不过到他父亲这辈儿就没传下来了,他父亲断了一根手指之后也就不再做机关这方面的事情了,据说……”
王锐稍稍压低了声音,道:“好像和东厂有关。”
李牧道:“胡二小是谁?”
王锐指向人群中一人道:“胡二小,过来,尚书大人要问你话。”
很巧,这人正好是在李牧的选择这群人之中,李牧之所以会看上他是因为他的手指非常漂亮,修长而又保养的非常不错,正适合做一些比较精细的活儿,否则要都是大老粗,有些事情反倒不是那么容易做了。
除了手指之外,胡二小真的很普通,属于那种放到人群之中就根本不会注意的那种人,李牧也不需要长相帅气却没本事儿的人。
李牧道:“本官刚才挑选的人全部留下,其他人可以先散了。”
众人施礼,一一退下。
他们心中均是万分好奇,好奇这位闻名京城的李牧为什么会突然变成了工部尚书,又为什么会特意挑选这十几名工匠出来。
李牧看向胡二小,问:“听王大人讲,你祖上是机关师?”
胡二小道:“回大人,我爹就是一名机关师,不过……”
他还没说完,李牧便打断道:“可否带我去见见你爹?”
胡二小犹豫了。
李牧道:“你就算不带我去,我也可让别人带我去,只是我不想乱了礼数,因为包括你在内的各位都非常幸运,你们即将离开工部去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但这件事情绝对不是你们这些人就可以轻易完成的,我还需要一位机关师。”
现在来解释要做什么,还不是时候,也会浪费时间,李牧向来不喜欢浪费时间,总归现在是个官儿,做什么事情都有特权,先找到人,再打消他们的困惑、疑虑和不安。
胡二小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现在带李牧去是“请”,要是让李牧用别的办法去,那就是“逼”了。
“请”和“逼”,绝对会造成两个不同的后果。
“我爹年纪大了,还请大人勿要吓他才是。”胡二小小心“提醒”了句。
李牧笑道:“我非但不会吓他,还会礼贤下士。”
没有人会不喜欢礼贤下士。
胡二小的家里还算富裕,在京城有自己的宅子还不算富裕?
简直富裕极了。
宅子还不小,就是稍微冷清了些,胡二小的娘早在几年前就因病去世了,家中也就只有胡二小这么一个独子,他在七年前娶亲,现在家里有一位娘子,还有两个孩子,都是男孩,大的今年刚刚六岁而已。
胡二小的爹名叫胡奎,长得略矮,比李牧整整矮了一个头,长相憨厚,除了缺了一指之外,身上并没有其它任何比较特殊的地方。
“爹,这位是新上任的工部尚书李牧李大人。”胡二小介绍道。
胡奎没有功绩在身,就是一个普通的平头百姓,见了李牧自然是要行礼的,可他没有,依旧笔直的站着,浑浊的眼睛盯着李牧道:“小民听说李大人是个好官儿。”
李牧笑道:“不、不、不,你不该用道听途说的话来评价我,我其实不是个好官儿,威逼利诱是我用得最多的法子,倘若威逼利诱都不成,我还会有更残忍的法子。”
胡奎道:“我已断了一指,恐怕不能为大人效力了。”
李牧道:“有些人,哪怕是断了一只手也依旧能够做到旁人用手都做不到的事情。”
胡奎道:“我不是这种人。”
李牧盯着他道:“你是!”
胡奎皱眉道:“小民身体不适,恐无法招待大人,请大人回吧,小民改日必定亲自登门告罪。”
李牧摸了摸鼻子,笑道:“我向来不喜欢逼迫别人,可不知道为什么,总有很多人喜欢被我逼迫。我知道你的手指是因为给东厂做事而断的,对吗?”
胡奎沉默不语。
他在害怕,李牧能闻到他因为害怕而散发出来的味道。
不管是年轻人还是老人都会害怕,何况是胡奎这样的人,这样的人除了逼一逼是没有任何没办法的。
李牧道:“可否私下谈谈?”
胡奎想了想,道:“大人请进屋。”
二人进了屋,胡二小只好将其他人迎进院中,让自家娘子备了茶,一群人去了偏厅,坐在厅中喝喝茶,静静的等着。
等了三杯茶的功夫,这群人之中喝茶最慢的人也已经喝了三杯。
三杯茶尽,胡奎和李牧从屋子里行了出来。
李牧面色如常,胡奎好像是哭过,眼睫毛上还沾着泪水,眼角也是通红。
胡二小没敢过去问话,走过去小心扶住胡奎。
“走吧。”李牧说。
一行人出了胡家,上了马车,胡二小才敢问胡奎:“爹,李大人他……”
车里没有李牧,只有和胡二小一行的工匠们,工匠们此时的心情更是忐忑,他们很怀疑自己是不是上了贼船了,一条没办法逃离的贼船。
会不会也像胡奎一样被断上一根手指?
工匠们看向胡奎。
胡奎低声道:“少说话,多做事,李大人是一位好官。”
好官?
到了此时还说好官?
众工匠不解,只当胡奎是被李牧吓着了,不敢违抗,只敢说胡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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