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阵的形式有千千万万,作用各不相同。
祁渊正在画的,是镇尸阵。
镇尸阵并不是多么高明的东西,甚至可以说只要是个常年和尸体打交道的普通人都可能再平常的日积月累中,总结出一套自己的办法来——围绕着尸体画一个圆,佐以自己信仰或是认定为阳刚之物的象征图案,比如旭日或是火焰,只需如此,便能画成一个基本的镇尸阵。
然而棺材里的僵尸王非同小可,所以祁渊自然不可能用这种随性的办法来处理。
他现在画的镇尸阵,图案复杂,内容繁多,为的便是要借天地间所有蕴含阳刚气息的存在,镇住棺材里面的僵尸王。
他的指尖血在他的‘自残’下不断的向外溢着,原本就被他咬的血肉模糊的两根指头,又被他拿来使劲的在外表粗糙的棺材外立面上死劲的摩擦着,渐渐地,他指头上的指纹都已经看不见,指甲盖也早就被弹飞到一边。
血与肉混杂着,祁渊咬着牙,任凭浑身的冷汗与钻心的疼痛以两种不同的感觉刺激着他的大脑皮层。
如果是最简单的镇尸阵,以祁渊当下的实力,他甚至只需要十来滴指尖血就能布置出来。
可想而知,眼下的祁渊,是真的在拼了命的!
棺材里面的僵尸王一直沉睡,祁渊一直在画,所以他并不知道自己画出来的镇尸阵起没起到作用。
但是正在今朝宫里面的方全,却是明显的感觉到,不远处那个在暴走边缘的叱火正在发生第三轮的变化。
第一轮,是他从灰烬中出现,从焦炭的模样变成了一个帅气的中年大叔。
第二轮,是他在方全的言语刺激下,精神与意识突然崩溃,重新往灰烬焦炭的模样转变而去。
至于这第三轮,便是眼下——原本只在脚板底的那残留一丝抗争不愿意被燃烧的布鞋竟然在渐渐的复原,如果说刚刚只在脚背上停留的话,那么现在,那双鞋已经快要到脚踝了!
什么情况?
方全依然是一刻不停的在朝着叱火丢血煞印,但是他却感觉这件事和自己并没有多大关系。
他蓦然看向了叱火的后面,那堵墙的背后,祁渊还在,难道这一切都是他在想办法?
男人的直觉告诉方全,应该就是这样没跑了!
如果真的是祁渊的话,那么就说明他也注意到了这里面的情况,然后做出了和自己相同步调的抗争方向。
如果说之前和方全还能说上几句话,一直都保持着基本理性的叱火代表了善。
那么死后如焦炭那样的叱火,便是恶的代表。
如果能够在叱火完全焦炭之前将其压制回刚才的模样,或许事情还会有转机,毕竟那样的叱火脑袋正常,要是能够把这地宫给完全毁掉,让叱火重入轮回,绝对是功德一大件,而那样的话,拿到坟精也不会有任何的压力。
只可惜……
越害怕那件事,那件事就越会发生。
方全这边仍在保持着扔血煞印。
但是在棺材那边,已经经受了好长时间钻心痛苦的祁渊却是嘴唇发白,气色极差,他的动作变得迟缓,双眼逐渐无神。
他有些无力的看着眼前的棺材,一开始画阵时飞舞上下的手指正在逐渐变得迟钝,到后来,竟是挪动一寸都变得异常困难。
这其中自然是有失血过多的因素,而另外一个原因,却是这棺材所摆放的地方,可是绝凶之地,这地方的阴气之重,远非祁渊可以承受。
他一开始不是没有想到这种事情的发生,可是他想着如果能在自己被阴气侵蚀之前完成镇尸阵,那么这绝凶之地的阴气对他来说就不会再产生威胁,换言之,他也就是在赌,赌自己能够抢先一步完成设想。
只可惜他的实力终究是不济,没有来得及完成,意识便沉沦下去。
镇尸阵没有完成,从他指尖流出来的那些血液之中的阳气因为没有阵成,也开始被环境里的阴气逼迫的逃逸出去。
渐渐地,棺材上面的那些血液开始变黑,没有了先前那种鲜红状态时候的肃杀之气。
在今朝宫中,好不容易往上攀了三四寸的正常叱火的模样也重新在火焰的灼烧下变成了灰烬般的存在。
而且……
这一次,在方全狂风暴雨之中的扔砸血煞印的时候,那之前还在抗争的布鞋子,竟然是没有对那烬线产生任何阻力,仅仅是一阵火下来,便被烧的一干二净。
而当叱火重新变成了之前那样的形态之时,他保留着看不出线条的五官,接着张开嘴,和方全说道:“拜你朋友所赐,不需要杀死你们两个,我也可以重见天日了……老天送你们下来真的是助我一臂之力,待我换个身体,再用你和你朋友的尸体,好好犒劳我已经饥饿了上千年的肚皮吧……桀桀……”
那声音空洞而干涩,像是初冬时节的老猫叫春,听着就觉得瘆人。
说完这句话以后,那焦炭般模样的叱火在原地蓬的一下爆燃起来,接着竟然是化作了一团黑烟,飘了起来。
而在此刻,原本是变成了房屋模样的今朝宫却是在一瞬间恢复成了最开始的状态,四周的墙壁不见,顶上的屋瓦消失。
方全的视野里再次出现了洞窟石穴,以及……昏倒在棺材便,双手满是鲜血,已经奄奄一息的祁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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