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皇朝内部如秦假仙、屈世途都没能察觉当时的情势是诱敌之计,自信到了自以为是的厉族岂会怀疑自己的推测?于是,这些“聪明之人”便一步一步地踏上了死途……
世上从来没有毫无破绽的谋算,素还真、谈无欲和无衣师尹的示敌以弱计策当然也不例外。若是这些厉能够不那么急切,那么冒进,而是沉稳谨慎一些,或许不会如此容易便落入圈套。可惜之前的多次挫折都没能教会厉族何为隐忍,杀死了驺山棋一的元种之厉终究还是失却了回头的机会。
他们不知道谈无欲失踪多日是为了找寻皇极七行宫的图纸;他们不知道蕴果谛魂、忧患深、帝如来和净无幻愿意放下曾经的对立一同破除七行宫,毫无怨恨;他们不知道中阴界不止拥有一个出口,而知晓此事的鬼觉神知却因为魈瑶戳来的那几剑记恨厉族隐瞒不报……于是什么都不知道却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的厉族走到了终点。
厉族败了,或许也没有失败。魈瑶、魑岳、贪秽、剡冥和克灾孽主五厉灭亡于皇城围杀之局,地之厉劫尘也没能躲过城破之杀,元种七厉之中只有水之厉冰无漪不肯老实守卫皇极七行宫而躲过了一场灭杀,然而六厉之死换来的并不是武林和平,而是另一场灾厄!
死去诸厉元魄回归引动了大地不明震动,天幕错乱交叠,无尽天峰封印崩塌……元种八厉之首天之厉自封印之中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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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离山,时间城。风催岁月,渐于无形,无数时计漂浮与流光之中,声声光阴流转带着世间生命与人间故事走近渺渺虚无……
巨大的日晷沐浴于尘世光照之中,掠过时空的浮影日益变得沉重,在一双手的推动下咋咋仄仄地转动着。已经拔出快雪名锋的青年一步一步缓缓前行着,不知已行进了几时,又要行到何时才是尽头……
“你可知晓,你那些亲朋好友艰难诛杀六厉,换来的却是无尽天峰的解封?”斜坐在日轮上的时间城主微笑说道,可惜他得到的只是推日晷的青年无言的疏离。
城主大人继续说道:“你可知晓,因为中阴界五大显族尽数被你们擒捉带去了苦境,宙王怒极之下设法破坏了绝境长城的双剑封印,天之厉已然现世?”
“你可知晓,缎君衡收集佛厉双元复活了魔皇质辛,胤天皇朝中的天阎魔城势力虽然暂时还肯听从槐破梦指令,但乱局已现?”
“你可知晓,天佛原乡楼至韦驮集合五气之剑共诛天之厉,其中的太初之气剑主是黑色十九,而太易之气剑主便是槐破梦?”
“你可知晓,为了从天之厉手中夺回太素之剑,素还真重伤不知所踪,生死未明?”
谈武林谈挚友谈亲人都不见青年理睬他,时间城主终于祭出极招——“你可知晓……绮罗生就快想起前世之事了!”
听到此言,推动日晷的人终于抬起了眉眼,然后在某成精蚊帐期盼的目光下回了他一句话——“汝,聒噪了。”
城主大人瞬间遭受到了一万点暴击,偏偏殢大剑者还觉得以上语言的力度不够,顺手再补一刀,“这个时间饮岁应该已经准备好下午茶了,吾想见雪之洁白,如果你将绮罗生支去时间树那里便是想说这些无聊的话,就让他回来吧。”这句看起来前后并不贯通的话语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城主你的装扮太伤眼了,拜托你走远点顺便把绮罗生叫回来帮吾洗眼睛……
尽管殢无伤没有像当初在寂井浮廊对待无衣师尹那样念现代文学,但城主大人一点也不开心,因为剑者赤色的瞳眸之中近乎具象出了一句话——吾不说现代文学是担心以城主你的智商听不懂。
摔,难道饮岁就听得懂了吗?一向都腹黑别人的时间城主表示:你这么毒舌你那些亲朋好友知道吗?
然而赤色的瞳眸平静地回了他一句:你确定要和饮岁比智力?
这句话内涵十分丰富,包括了对饮岁智商的鄙视外加对城主大人智商还不如饮岁的推断。时间城主无言中,当初他刚认识殢无伤的时候剑者分明寡言而疏冷,现在反应激烈如此……果然是因为他刚刚说的那句“绮罗生即将想起前世之事”令剑者方寸大乱了吧。
想起绮罗生的前世九千胜,就会想起某个离家出走不知道回来的破少年,还有就是平白失去记忆被他丢回一千年前更改两人命数的殢无伤……一想起剑者至今仍然无法摆脱的“亡者”身份外加心脉之伤,腹黑如时间城主都有些心虚。
他很清楚,殢无伤之所以没有对他的话语做出反应,并不是因为绮罗生和那些亲朋好友对于剑者不再重要了,而是因为剑者的心脉之伤已让他功体近乎废弃,就算他再怎么担忧也是有心无力,只能让他疼得近乎麻木的心脏更添灼烧之痛。因此他也只能将所有的忧心勉强压制下去,装作冷漠不在意罢了。
性情倒贴如殢无伤,恐怕身死都没有这种无力感更令他痛苦。听起来就令人心酸,这么一想时间城主更心虚了,该怎么办?
“时间异法没办法治愈你心脉之伤。”
殢无伤很清楚这一点,如果时间异法能够治愈他的心脉,他还用得着被时间城主遣来推日晷来拖延功体被废的时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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