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说:“是的,北日本国的青年们痛苦地注视着明显的不平等现象在全国泛滥;大多数平民百姓半饥半饱,而官僚特权分子却挥霍无度。普通工人的儿女们看到,出身高贵的不学无术的同辈如何进入国家机关担任诱人的职务,而他们自己却在繁重的工作岗位上卖苦力,受剥削。”
宋骁飞点点头。问道:“北日本国还有什么反常的吗?”
鲁迅说:“还有就是即便是表面的幸福,北日本国是以牺牲个人的幸福为代价的。在北日本国,任何事情。任何问题上,都只允许一种观点,一种意见;一点点不同意见或是批评,就会招来劳改甚至杀头的重大灾祸。“在北日本国,不管一部作品多么美,只要它不紧跟无产党的路线,它就会遭到羞辱。一旦有人不同意使自己的艺术堕落。并拒绝俯首听命,谁就会遭殃。在北日本国文化界,你根本听不到任何不同于官方观念的声音。艺术家的思想已经被消磨得没有棱角,奴性与虚伪成为他们日常生活之常态,他们只有听话,才能有所收益。只有思想对路。才会进入日益膨胀的特权阶层。历史的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符合田上恩民的胃口,对艺术家、作家,北日本国的要求就是听话。不听话的知识分子,就会莫名失联!”
“这个也在意料之中,知识分子和艺术家,在苏俄就是‘臭老九’。”宋骁飞说。
鲁迅说:“但是我听说,北日本国很多人未经司法审判就被送到劳动营。也就是集中营。集中营里的政治犯就达到五十万人以上。国家保卫局会在夜间将他们从家里带走。犯罪者常和父母及孩子被关在一起,根据田上多贺制定了法令:不管是谁。阶级敌人的后代必须除尽,直到第三代。关押在集中营中的人都会被虐待。犯人被迫在零下几十度的寒风中工作,饥饿是常有的事情,很多人工作直到累死。很多犯人依靠草、老鼠、蛇甚至蚂蚁来充饥。而且有残酷的‘犬决’!另外,如果女囚犯怀孕,强行堕胎,如果生下孩子,母婴都将被处死。曾有一位女囚犯在田地里偷偷生下孩子,结果把那个孩子喂给了狗。”
宋骁飞听了这些惨绝人寰的事情,心情沉重,沉默了半响,把鲁迅的日记递给他,说:“我给你的日记改一个名字,就叫‘访北日本国归来’,去出版吧,翻译成英文、德文、法文,全世界发行。你看怎么样?”
鲁迅说:“好的。现在我终于明白,我当初对苏俄布尔什维克的同情,是自己的虚妄。在北日本国、苏俄那样的国家,谎言是普及的,甚至连眼睛都可能受骗。谎言是根本靠不住的。在今天的北日本国,人民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更加不幸,比任何国家都更加缺乏自由。”
“好,你终于看到了真相!”宋骁飞哈哈大笑,说:“这也正是我选择你去北日本国访问的原因。有时候真相,非得亲自去看才清楚!你看到的,联合国代表团其他代表也有可能看到,我们得先下手为强。你的日记尽快复印,全世界发行。”
宋骁飞估计鲁迅的日记出版后,会引起世界性的轰动,中国如果再支持北日本国,会有损中华帝国的形象,于是在三天后召集了外交总长梁士诒、陆军总长段祺瑞、陆军元帅冯国璋、海军总长刘步蟾等人开会商讨对北日本国的外交政策。
宋骁飞把刊印的鲁迅日记发给他们,简单介绍了一下北日本国的情况,然后说:“我想听听各位的意见。”
这时,外交总长梁士诒首先站起来发言:“我们中国要在世界上成为领导者,或者至少有影响力的大国,就必须跟北日本国这样的流氓国家划清界线!因为国家和人是一样的,如果你的朋友都是流氓,很难让人认为你自己就很干净!”
冯国璋反对梁士诒的意见,他说:“留着北日本国来牵制日本的东京政权,这对中国来说有好处。”
梁士诒摇摇头,说:“一个国家,如果眼里只有利益,就很难有真正的朋友,当然,你也可以认为这世界对国家而言,只有利益。但是,这样的国家,就像一个人一样,如果你的眼里只有利益,谁愿意跟你交朋友?以利益相交者,利尽而疏。”
陆军总长段祺瑞表示同意梁士诒的观点,说:“如果这时候我们支持北日本国蹂躏他们的人民,一旦他们的人民翻身做了主人,他们最恨的,肯定是中国人。”
海军总长刘步蟾表示北日本国的存在确实可以牵制日本:“我们做大事,牺牲几个人不算什么,更何况不是我国人民,是活该被蹂躏的日本人。”
几人议论纷纷,还是得宋骁飞拍板决定,他想了一下:“孟子曾说,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我赞同梁外长的意见。利益,有短期利益和长远的利益,有蝇头微利,也有整个人类的利益。中国现在的外交战略,不仅要做有影响力的大国,而且要做这个世界的领导者!我们的国土现在这么大,如果中华文明里没有普世的价值观和人权,我们的殖民地很可能会被民族主义分子利用,所以,我们是必须搞输出中华文明价值观的大外交!而不是以利相交!确实‘以利益相交者,利尽而疏’,我相信吸收了科学与民主的中华文明,不管是明斗还是暗斗,绝对不会输给日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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