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甜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此时心里有多尴尬，就没说什么，只道：
“行了，人走了。我看他也不敢再来了。再来就这样，告到他儿子单位去，给他点颜色看看，他就知道怕了。”
一眼从杨卫红脸上扫过后就没再看她，攥着扫帚直接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杨卫红见许甜不是很想理她的样子，越发尴尬，也着急。
“那要是吵的街坊领居都知道怎么办？”
说到底，她最关心的还是她的面子。
许甜停住，回头笑了笑。
“真那么怕，当时就有悠着点，别那么急啊。”
这等于在说她饥不择食。杨卫红老脸挂不住，憋的通红。
凡事要适可而止，许甜并不想跟杨卫红的关系再次陷入剑拔弩张的境地。
“好了，你也别那么怕。对这种人，怕可没用。他无赖，你就要比他更无赖才行。他那儿子不学无术，这工作是丢不得的。他不敢来了。这事万一长卿和大姐知道了，我帮你说说情。这种人断了就好，他们俩也不会再说什么。放心吧。”
“你会帮我说情？”
杨卫红不相信。
她的儿女不是那么不开明的，问题是这个蒋建德是这样的人，要让儿女知道了免不了还是要怪她识人不清。
许甜本来已经扭头走了，听见这句又转过了头。
“我当然不是为了给你说情而给你说情。我是怕长卿知道心里难受。我当然会劝他。”
她的话显得没什么人情味，不过反倒很有可信度。
杨卫红没再说什么。许甜转身回了房里。
后来，外面静悄悄的，蒋建德果然没敢再闹。不过杨卫红依旧睡的不好，好几次许甜夜里起来查看顾磊的情况时，看了一眼，她那屋里灯还亮着。
就这样捱了一晚，第二天上飞机的时候，许甜才发现杨卫红的脸色明显放松了些。
两个多小时的航程，她倒睡着了，顾磊萎靡了好几日，上了飞机就兴奋了，高兴的趴在窗口朝外看。
他不安生，许甜也不敢睡觉，再怎么困都看着他，一直到飞机降落。
“爸。”
一出来，顾磊就撒开了脚丫子飞奔过来。
小孩子病的时候严重，好了也立马能生龙活虎，小脸上看不出病容。
他这也大了，顾长卿没抱他，任由他抱着自己，抬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抬眼，看了杨卫红一眼，他的脸色就没那么自然愉快了。
“妈。”
打个招呼也冷冷淡淡的，弄得杨卫红心里很不是滋味。
许甜把行李交给小张，看了这母子俩一眼。
“回家吧。”
她已经走到顾长卿的身边，顾长卿‘嗯’了一声看向她目光却凝滞了。
“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生病了？”
他松开了顾磊，紧张的抓住了她的手。
“手也这么凉。”
触到她手上的温度，他便皱眉，握着她再没松开。
“我挺好啊，可能是这几天跑个不停，有点累了。赶紧回家吧。”
许甜没说顾磊生病的事，只催着回家。
顾长卿凝眸看看她，也没再说什么，连她手里的小包都拿过来自己拿着了，一路攥着她冰凉的手没放。
他两人肩并肩，顾磊叽叽喳喳，蹦蹦跳跳的跟在顾长卿身边，杨卫红一个人落了后看着儿子对媳妇那关心体贴的模样，心里跟打翻了五味瓶一样，各种滋味都有。
这么走了一小段，顾长卿低头看了看顾磊。
“磊磊，去拉着奶奶，人多她走的慢别走丢了。”
“奶奶？”
顾磊回头看着落后了两三步的杨卫红：“她不就在后面吗？爸，你是故意把我支开，想跟阿姨说悄悄话吧？”
顾长卿：“……”
许甜忍不住笑出来，伸手捏住了顾磊一小撮头发，将他拽过来。
“你懂什么叫悄悄话？奶奶丢了看谁给你做好吃的。快去吧。”
她干脆把顾磊推了过去。
顾磊牵住杨卫红的时候，许甜才抬脸看向顾长卿。
“你妈都过来了，你还别扭什么？”
她知道顾长卿那是拉不下脸来亲近示好，所以让顾磊去。
“我没别扭。”
明显的赌气，还说没别扭。
对于一个犯了孩子脾气的大男人，许甜也是无语了。
没再说什么，几人出了机场上了车。杨卫红坐在了副驾驶上，他们三人坐在后座。
顾磊活力无限，一路上缠着顾长卿嘴就没听，几乎把这几个月他还能记得到的事情全都给顾长卿复述了一遍。
顾长卿顾着他，过了好一会没听见身边的人说话才回头看了一眼。
“小甜？”
她竟已经靠在座位上睡着了？
两个多小时的飞机，不至于累到这个成都吧？
他有些担心，又喊了一声。
顾磊好奇怎么了，趴过来看着许甜，这时杨卫红也回头看了一眼。
“你别喊她了，让她睡会吧。这几天磊磊病了，她在医院照顾了三晚上没合眼。”
“什么？”
顾长卿震惊，眉心瞬间紧锁，心疼的看着双眸紧闭，肤色暗哑的许甜。
好一会，他才看向杨卫红压低了声音问道：
“磊磊什么病？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病毒感染，发烧。你媳妇怕你担心，不让说。就这两天的事，她急着过来陪你过年，磊磊一好就来了，也没休息。”
杨卫红的话让顾长卿心疼不已，同时还有几分惊讶。
“妈，你……”
杨卫红几乎从没为许甜说过话。每次一开口只要提到许甜就是叱责，就是攻击，从未像现在这样，还替她说几句公正的话。
顾长卿疑惑的看着杨卫红，杨卫红脸色猛一阵尴尬。
她没回应顾长卿的话，反而看了许甜一眼。
“让她好好休息吧。大过年的，再有人进医院多不吉利。”
这态度，虽然还没到嘘寒问暖的地步，但是比之前已经好多了。
顾长卿放下心来，转过脸，目光又落在了许甜脸上，久久没挪开。
车开进家属院，停下来，顾磊先蹦了下来，顾长卿没惊动身旁的人，从顾磊这边下车之后才绕过来轻轻的开了车门。
把她抱下来，这人都没醒。三四天都没合眼也不知道累成什么样子了。
他心疼，双臂稳稳的托着许甜，大步上楼去了。
进屋，他又将怀中的女人放到床上，怕惊扰她，也没脱她的衣服，就这样让她和衣而卧，替她盖上了被子。
许甜这一觉睡了很久。她已经见到了顾长卿，孩子和老人都有了安置，她心里自然就没了负担，压力一解除，她就睡了个天昏地暗。
幽幽转醒，眼前已是一片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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