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父的收钱动作虽然很迅速麻利，不过还是被眼尖的楚歆母女看到了。
“方天明，你干什么？”
楚淑琴疾步走上前来，厉声呵斥他，眼神里流露着反感与憎恶。
楚父也就是方天明，坦然一笑，对楚母的话置若罔闻，然后像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裹紧了棉衣，走到床边躺了下去。
见楚淑琴恶狠狠的瞪着自己，方天明懒洋洋的道：“那些补品是这小子带来的，留给你们娘儿俩吧。”
楚淑琴听了，抓起门后的扫把，冲上去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乱打，方天明恼怒道：“疯婆子，你想谋杀亲夫吗？”
楚淑琴羞愤交加，身体气得瑟瑟发抖，怒道：“你滚，这里不欢迎你。”
方天明打了个哈欠，耍无赖道：“我女人、女儿都在这里，这里是我家，为什么要滚？”
苏庆知很窘迫，感觉自己有点多余，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人家的家务事，自己一个外人，如果不避嫌说不过去。
楚歆走过来，拉了他一下，示意跟她出去。
出了门，问他道：“你怎么来了？”
苏庆知吁了口气，说道：“学校里有点事，必须得提前回去，我就想着过来跟你交待一声，结果就……遇见了你爸。”
楚歆面色平静，淡淡道：“他不是我爸，我没有爸，就算有，也早死了。”
苏庆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只不过别人家的是经，楚家的似乎是一本无字天书。
楚歆顿了一下，又问：“他骗了你多少钱？”
苏庆知疑惑道：“骗钱？没有吧，他说你们家欠了高利贷，被人追债，阿姨和你出去避难了，他一个人看家……”
楚歆听了事情的经过，情绪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生气道：“不要相信他的话，我们家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骗你的那1500块钱我会还你的，以后别再被他骗了。”
苏庆知弄不明白这一家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从楚歆的话里猜测，方天明应该就是她的亲生父亲。
只是，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楚歆随了母姓，也不愿与方天明相认，父女俩形同陌路。
不过话说回来，方天明确实不是个东西，他第一次见到这个人，并且表明了楚歆同学的身份，这货居然还瞎编乱造的从他手里骗钱，这种奇葩的事情一般人还真干不出来。
楚歆听苏庆知说他今天就要返回学校，想了想，说道：“我在家也没什么事，一起提前回学校吧。”
苏庆知本来想问，你走了，家里这一摊子事怎么办？
不过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别人的家事，他瞎操心什么？
况且，楚歆是一个孝顺而又有主见的人，该怎么处理，她应该心里有数的。
楚歆回去简单收拾了一下，也不知道怎么给楚淑琴说的，没过多久，就带着行李出了门。
她这次回来算是轻装上阵，包里除了几本书较重外，别的没有多少东西。
不过毕竟是女孩子，有一些私人物品必须得随身携带着，她的行李比苏庆知的背包重了不少。
“行李给我吧。”
苏庆知要帮她，楚歆没让，说道：“我可以的。”
苏庆知笑了笑，没有给她商量的余地，直接从她手里抢了过来，扛在肩上就向外走。
楚歆微微错愕，看着他把大包小包的都往自己肩上扛，心里淌过一条暖流。
两人没走出几步，方天明追出来，拦住了他们道：“歆儿，黄老板的事情，你再考虑一下，就陪他吃顿饭聊聊天，一万块钱啊。”
方天明看着楚歆，一副商量的语气，眼神里满是希翼。
他直接无视了苏庆知的存在，浑然不觉刚才才从他手里骗了1500块钱。
楚歆波澜不惊，把他当成了一团空气，依旧没有搭理他，拉着苏庆知从他旁边绕了过去。
方天明不甘心，又追了上来：“黄老板没有恶意，就是仰慕你是燕大的高材生，想沾点才气……”
这时，楚淑琴追了出来，怒道：“方天明，你这猪狗不如的东西，卖女儿这种禽兽的事情也做的出来？”
方天明不悦道：“疯婆子，你少胡搅蛮缠，人家黄老板就是想请咱女儿吃顿饭，没有别的意思。”
楚淑琴气的天昏地暗，差点晕过去：“那姓黄的糟蹋过的女孩子还少吗？你敢把歆儿往火坑里推，我跟你拼命！”
楚歆走至楚淑琴跟前，轻轻的帮着她捶背顺气，说道：“妈，我走了，记住我给你说过的话……”
楚淑琴流着泪，抓住女儿的手，说道：“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家里的事你就别操心了，妈知道该怎么做。”
说完，看向苏庆知：“同学，你是一个好孩子，路上多照应一下歆儿，谢谢了。”
去年她犯病时，刚好苏庆知路过，那次犯病相当严重，如果不是他出手帮忙，后果将不堪设想，因而她对苏庆知的印象不错。
苏庆知忙道：“阿姨您放心，我与楚歆是同学，一定会把她安全送到学校的。”
方天明心有不甘，盯着苏庆知，眼睛滴溜溜一转，抓住他的胳膊，压低了声音道：“小子，拿出来十万块钱，我就让歆儿跟你走，要不然你俩门都没有。”
苏庆知一阵愕然，话说楚歆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禽兽父亲？
这是赤裸裸的卖女儿啊。
方天明的声音虽小，不过楚歆就在旁边站着，听的很清楚。
不过，她早已看透方天明的为人，此刻并没有生气，拉着苏庆知就往外走，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方天明一眼。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有种你别回这个家。”
方天明对着两人的背影冷笑。
过道不远处，有几个小孩子在打雪仗，看到方天明，大叫道：“方天明，臭不要脸的，抢我糖果吃！”
“你还我十块钱压岁钱，死骗子！”
“方天明，我叫你一声孙子，你敢答应吗？”
……
苏庆知相当无语，方天明这也太缺德了，连小孩子都不放过，怪不得在这一带臭名昭著呢。
楚歆俏脸泛红，刚才方天明的那些混账话她都不以为意，但是此刻却感觉臊得慌。
出了旧棚户区，两人拦了辆出租车，直接去了火车站。
一路上楚歆都没有说话，那双灵性十足的大眼睛有些迷失，痴痴的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庆知看在眼里，想帮忙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帮。
这个女孩终究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坚强，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有这样的禽兽父亲，她心力交瘁，但却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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