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神冕山脉西北境,九大家族之一,夜家主堂。
“那匹夫发什么疯,他也不看看今天什么场合,神使都来了,就在脑袋上看着呢,值此危难之际他公然对同盟下杀手,他就不怕惹怒了神使一巴掌拍死他?真是不可理喻。”
灰袍遮身,身如枯木的王家家主王煦一脸愤愤的捂着胸口,一边龇牙咧嘴的怒骂,一边揉捏着胸口一个冒着寒气的白色拳印,淡淡灰氲从其手中潆绕,与胸口寒气酝合,潆绕出一簇簇呲呲作响的灰白寒气,碎散消泯。
主位上,披头散发,周身冒着丝丝寒气的夜家家主夜枭冷着一张有些发肿的俊脸,阴恻恻的冷哼。
“这还用想,肯定是从神使那里事先得到了什么默许,否则,以他那领功我来,送死你上的尿性,给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乱来。”
“我还说神使迟迟不见踪影,怎地今时突然来访,还给了我们三日的修整时间,原来是……唉。”
“现在倒好,他们最后不了了之,那家伙反倒把咱俩怨上了,你说咱们这不是狗拿耗子,吃饱了撑的?亏我还担心他犯了怒,被神使镇压。早知道就不管这破事了。”
王煦一脸懊恼,眼里有对冷轼不识好人心的不满,也有对自己多管闲事的懊悔。
主位上,脸色同样难看的夜枭也是无奈一叹,摇头起身低语,“算了,事已至此,大局为重,你去跟古家说一声,冷家这边咱们会盯着,他只要尽快找到古星即可。咱们可不能耽误了幽家交代的大事。”
“还要继续么?神使可是已经来了,万一被神使知道我们阳奉阴违,那……”
“放心,神使大人应该对古星没什么念头,否则他也不会放任古星不管,来这里做和事老。”
“额,倒也是,那我这就去,告辞了。”
“不送。”
王煦顿了顿,随即脸色一正,稽首告退。
夜枭脸色阴沉的看着他疾步离开的背影,直至对方消失不见,才脸色一松,嘴角勾着一抹诡异的弧度转身走入内堂。
片刻后,待其驻足在一幅山水画前,便见他抬手虚空连点,机括声起,山水消散,一个密道入口从画内显化,身形一闪,便没入了画内,消失在了此地。
…
画中。
“幽焱大人!”
幽暗无光的狭隘空间内,夜枭有些不适的跪伏在焦糊一片枯地上,一边小心翼翼的向着前方端坐在一朵暗红诡焰上的黑袍人请安,一边心惊肉跳的看着地上皮肉尽去的累累焦骨,冷汗,一滴一滴的顺着发隙流下。
原来,他的‘享用’竟然是这个意思……
“办妥了?”
虚弱沙哑的询问响起,夜枭心头一紧,慌忙回神,“按您的吩咐,一切照旧。”
“很好!”
萧索飘忽的低语徒然凝实,夜枭身体一抖,伏身侧耳凝听。
“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你不要亲自出面,让王家与古家去做就行,你暗中筹备即可。”
“是!”
夜枭垂首称是,不过片刻后,他又小心翼翼的抬头,“不过,大人。古家好说,只是这王家一直听命于三大古族的幽家,如果他发现我骗他,我怕……”
“放心吧,做好自己的即可。”
“是,属下告退!”
隐于黑袍中的火眼渐渐闭合,夜枭伏身一礼,倒退着离开……
此间,随即陷入死寂。
…
从画中出来,小心翼翼的将暗道敛去,又慎之又慎的摆好,打量四周数次确定无人看见后,夜枭才长舒了一口浊气,擦着脸上的冷汗,暗自踱步思索了起来。
正与之前冷翎不敢相信古星是魔愧一般,他做为魔族后裔,也是决计不敢让人知道他真实身份的,否则,等待他的将是满门覆灭的下场。
“家主……”
正暗自踱步,屋外响起的一道低语将他惊醒,定了定神,看着从外堂步入的家奴,他的表情渐渐平静。
“什么事?”
“小姐要出发了。”
家奴伏地回应,夜枭一顿,如水似月的凤眼一挑,眼带莫名的看着前方无意识呢喃。
“魅儿要出发了么……”
“嗯,小姐在夜幽林等您,说是想临走之际,再见您一面。”
“知道了,下去吧。”
挥手秉退眼前人,夜枭看着堂外幽凉的夜幕,眼里闪过了一抹贪婪的炽热,古怪而邪魅……
…
夜幽林内,古星借着皎洁月光狼狈而仓皇的隐遁着。
自从从冷无心口中得知自己现在的处境,他悲痛愤怒之余,也忍不住仓惶惊惧了起来。
虽然早在踏入魔渊那一刻他就明白,自己似乎卷入了一场漩涡。但他没想到这场漩涡竟然如此深,也如此汹涌,汹涌到将自己这个无名小卒卷到了天下人的对立面。
这个结果,是他万万不敢想的。
可如今恶果已结,后果正在酝酿,他那因为自己能修炼而激动的心随之消沉。
正如冷无心死前所说,他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真正的灾难才刚刚开始。
原本既定的路线是不能走了,他本来是想直接穿过饕风谷北面的屏障神冕山脉,然后翻山到达居于神冕山脉北面的葬魂海中,但现在他杀了扼守此地的冷家少主,如果继续往前,那将凶多吉少。
虽然有脑海中‘前辈’的照拂,但不日前那一幕,让他从灵魂深处感受到了来自天地间的窥视与警告,那种与天地对立带来的窒息压迫,让他不敢再恃‘宝’傲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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