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名劲瞪大眼睛看着一脸期待的张导演，惊愕地无法开口。直到张导演几次询问之后，韩名劲才不确定地试探着：“你……你的意思是说，想把韩国综艺的模式挪用到中韩歌会上。我没理解错吧？”
张导演急忙点头：“就是这个意思。我……”韩名劲伸手打断张导演的话，深呼吸几下，面容平和地看着张导演：“您今年贵庚？”张导演一愣，下意识开口：“三……三十七……”
韩名劲喝了口茶：“你知不知道中韩歌会的性质和意义？”张导演表情茫然地点头：“我知道啊，所以才希望这样……”韩名劲努力将那口血没喷出来：“我怀疑你是怎么在中央电视台干下来的。你既然全知道还想像韩国综艺节目那样搞，你清不清楚这么做的后果？你是想让上面的人把你……”
张导演笑着摆手，在韩名劲的诧异目光中第一次打断他。他将手中的那个备忘的小本子递给韩名劲。韩名劲好奇一看，半响将本子放下，沉默不语。
刚刚张导演说了一大通，每说一次都会看看小本子，找寻一下有没有遗漏的地方。然而当韩名劲看着小本子记载着什么奇葩想法的时候，却发现上面只有两个字——改变。
张导演将茶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即出神地摩挲着茶杯。半响张导演笑着摇头：“我能被派到韩国来，表面上算是不错的差事。但其实是因为我从来不参与明确的派系，在年末这个争权逐利这个季节，将我打发到这里边缘化而已。”
韩名劲站起身给张导演续上水，张导演微微起身，随即浅酌了一下：“上面那些官老爷从来都不在乎这些，这我知道。我也能理解他们为什么不在乎。节目做出来是娱乐大众的，但不是娱乐他们的。他们的娱乐档次早就超出观看节目这个娱乐方式很多很多。不是有句笑谈吗？大众是看明星，他们是玩明星。”
韩名劲玩味地摸着鼻子：“老张啊，牢骚先放一边。你这好像连我都说进去了吧？我虽然不在中国，但是我二哥可就是你说的那些官老爷。你这……”
张导演笑着看着韩名劲：“我没那个意思。韩助理也是这些领导中我最佩服的一个。而且我也没发牢骚。在央视的时候，除了拍摄时我会说些话，平时就是个闷葫芦。跟工作有关的事我很少说。”
韩名劲正要开口说什么，突然敲门声响起。徐贤推开一丝门缝朝里面看。韩名劲招手将徐贤叫进来，徐贤礼貌地跟张导演打招呼，随即看着韩名劲：“没打扰你吧？”
韩名劲笑着将她拉到身边：“有事啊？”徐贤见张导演坐在那里，腼腆地低声询问：“yuri欧尼和sunny欧尼让我问你，冰箱里的鸭子可以吃吗？”
韩名劲一愣，徐贤赶忙开口：“我跟她们说好像是你买给fany欧尼的，所以她们叫我来问你……”韩名劲撇撇嘴，笑着搂过徐贤：“徐贤姐，咱们打个赌。如果你出去后发现这只鸭子已经躺在锅里了。那你就让我亲一下。”
徐贤脸下意识地一红，不是因为知道自己输了或赢了，而是张导演还在面前，这个臭小子就这么说，真是……嗔怪地白了他一眼，徐贤对着张导演鞠躬朝着门口走去。
韩名劲的话语在关门刹那传到耳边：“跟她们说祝她们吃撑。”徐贤的笑声在门口传来。韩名劲转头看着张导演怪异地神色，自己也忍不住讪讪起来。
不过韩名劲的脸皮怎么会在意这些：“你都混得这么惨了，来这还敢胡搞瞎搞，不怕回去被央视开除啊？”张导演笑着摇头：“我是搞艺术的，不是搞政治的。我只想着怎么将节目做好，其他的事我无所谓。”
见韩名劲笑着低头，张导演喝口茶水：“中韩歌会搞得越来越差，这在网上早就被那些网民议论成渣了。甚至有的说让导演出来一下，他们有话说。他们不知道具体情况，我也不会解释什么。如果这次韩助理不是介绍我认识您，我也许仍然会像以前一样对付完成任务就行。”
韩名劲皱眉打断他：“其实没你说的那么……中韩歌会本来就是一种文化交流的性质。而文化和娱乐总是被大众搞混，但是他们在本质上是有区别的。只是中国的问题是只有文化，没有娱乐而已。”
张导演一愣，反复嘀咕着最后这句话：“只有文化……没有娱乐……只有文化……”张导演突然大笑起来：“您说的太对了。就是这么回事。在天朝……只有文化，没有娱乐。”
韩名劲怯怯地想要解释：“其实我没有诋毁中国的意思，您可别误会。要不容易被和谐的……额。”张导演突然过来握住韩名劲的手：“我知道论身份上是我高攀，但是认识您我却有种遇到知音的感觉。您这些话算是说到我心里去了。”
韩名劲鸡皮疙瘩掉一地，轻轻拿开张导演的手，示意他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先别说这些了，你如今的想法我大概理解。但是这么搞是不是真的行得通……上面的压力先放在一边，你觉得按照你的想法来办这次中韩歌会，观众就一定支持吗？你别忘了，现在是网络普及的年代。正经看电视的通常都是三十或四十往上的中年人。他们已经过了喜欢话题和明星的年龄。甚至讨厌那些在他们眼里所谓奇装异服蹦蹦跳跳地忙乱劲。你能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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