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偷人是浸猪笼的罪，这么大的肚子再不嫁人真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可那肚子里的娃儿都会动了，真杀了也是造孽，但这娃儿生下来也是奸生子，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做人。
重点是这孩子能不能留下来，得看保长的态度。
“老子不认！”保长又一脚踹向虎头爹，这一次的力道更大，“你们一个个的不要脸，我这张脸可丢不起！奸夫**浸猪笼，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他想休妻另娶那是做梦，我这就把他们给绑了，等过完年就开祠堂，按照规矩办事！”
保长吼完，便冲村民喊道：“都愣着干啥？把这两个不要脸的东西绑了关祠堂里去，别让他们坏了整个眷村的名声，你们还想不想自家的儿女嫁娶了？这才有个盼头，谁敢做对不起眷村的事，我不管是谁都饶不了他！”
保长红着眼睛，又怒又气，又何尝不心疼儿子。
可他是保长，即便想要徇私也不能太过。
更何况以往有这种情况出现都是这么办的，他真的只是按照规矩来。
“他爹，你要杀了咱们唯一的儿子？那你把我也杀了得了！”保长媳妇拦着不让。
村民们不敢动，毕竟这是保长的儿子，再加上还有个孕妇。
“滚一边去，再敢说一句就回你娘家去！”上前把媳妇推开，保长抓着儿子的胳膊往外走，大喊道：“不是有种回来闹腾吗？那就别怪我这个做爹的狠心，这是你自己作的！”
老顾让了路，看着保长把他儿子拖到厨房里绑了，视线落在秦桑身上，似是在询问她要不要帮忙。
秦桑轻轻摇头，捏了捏闵氏的手，下巴朝寡妇那边点了点。
闵氏抿了抿唇，在保长进屋后道：“爹，赵氏不是咱们村的人，就算想沉塘也得通知她娘家那边的人。这么大个肚子呢，要不就别绑了，她也跑不了。”
闵氏会开口让所有人都意外，但没人发现她说的多不情愿。
“虎头，跟娘回屋去。”闵氏朝被别人抱着哭的虎头招手，不愿再被人指指点点。
毕竟是大过年的，保长又发了话，也没人好再留下来说什么，一切等过完年再说也是情理之中。
秦桑两人把剩下的东西都送出去便回了家，老顾却跟着秦桑进了屋。
“这事你知道？”老顾询问道。
“我以为你不关心这些家长里短。”秦桑有些诧异老顾会询问。
“勾搭寡妇不给名分，又想抛妻弃子，这样的男人应该得到教训。你想做什么只管做，不必隐瞒我。”老顾表示支持。
既然想走在一起，老顾自然想参与到秦桑的生活中，哪怕这件事与他毫无干系。
即便不用出谋划策，陪伴秦桑也是一种幸福。
“你竟然会赞同，我还以为你们男人都想坐拥齐人之福，遇到这种事最好的结果就是劝虎头爹别抛弃糟糠之妻，搞一个平妻什么的。”秦桑再次惊讶。
男权社会中，老顾这样的男人应该是凤毛麟角吧？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和你说过的，我家中的规矩是男儿一生只得娶一妻。不看门第，只要真心，只看重品行。”老顾不想说太多家里的事，强调了一句后便问道：“能说说你的计划吗？有不合适的地方，我也许能帮得上忙。”
“那是最好不过了，咱们坐下说吧，这事可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完的。”拉着老顾坐下，秦桑娓娓道来。
保长家的事，倒是给村民们一个闲聊的话题。
不过这到底是保长的儿子，村民们也都有分寸，聊此事的时候多是至亲间，也都是私底下评论。
倒是闵氏很沉得住气，正月初二回娘家都没有提及此事，不知情的人根本看不出她这几日是如何的煎熬。
一直到过了正月十五，府城那边终于来人，是那寡妇的娘也是个寡妇。
且这家人和刘婶家有些相似，都是招的上门女婿，与别的寡妇不大相同，不用怕夫家的管束。
“你们家中兴已经和我闺女拜过天地，我今儿也把见证的人都带过来了。之前不知道还有亲家在真是对不住了，但中兴是我们赵家的上门女婿，就是闹到官府也轮不到你们来管。”
“是我闺女心里有中兴，才会同意让他休妻，再嫁到你们陈家来，这事我可是不知情的。我们赵家两辈都是女子，在我闭上眼之前可得看着闺女传宗接代才成。”
赵氏的娘老赵氏耷拉着眼皮子，对保长夫妇一副看不上眼的做派。
在府城的人家，的确是会瞧不起乡下人家，何况赵家家境殷实，还用的起婆子做粗使。
保长完全不知道还有这茬，但看一眼虎头爹陈中兴的神色，便知道老赵氏没有说谎。
“好，这就是我养出的好儿子，真是对得起陈家的列祖列宗！今儿老子就问你一句话，你是死也做陈家的鬼，还是要做他们赵家的上门女婿去！你要是认了赵家女婿的身份，以后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咱们老死不相往来！”
保长气的说了重话，可在痛心的同时又有几分的轻松。
不管怎样，儿子的命是保住了，家里头还有虎头这个长孙在，并没有断了香火不是？
“爹，我不想死！赵氏有了我的骨肉，赵家在府城也是殷实人家，儿子即便是做了赵家女婿，以后也不会少了爹娘的养老银子，儿子不会忘了爹娘的！”
陈中兴连犹豫都没有的就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他想活命。
至于是做保长儿子，还是做府城人家的女婿，这根本不需要选择，谁不想过好日子呢？
“好，很好！”保长指着陈中兴，半晌才道：“既然你承认了上门女婿的身份，那以后就和我们老陈家没有半点关系，我这就把你从族谱中划下去，以后你是死是活和陈家没关系！我就当……儿子已经沉塘了！”
“他爹！”保长媳妇差点瘫在地上，不明白为何会闹成这样。
“闭嘴！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你生养的好儿子要去过府城人的好日子了，你还想留人不成？”甩开媳妇，保长又道：“既然是你们赵家的女婿，那我就和你们赵家人说话，你是赵家的当家人，说话能做的了主吧？”
保长一脸怒容的看向老赵氏，第一次觉得女人当家作主是这么的让人厌恶。
招赘的事情不少见，可是发生在自家身上时，保长才觉得这是多么让人难堪的事。
“当然，有什么条件你说吧。聘礼我赵家出的起，以后中兴要孝敬你们，只要不是太过分，我也不会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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