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完了汤静尘又觉得这样骂人家不太好，毕竟他带自己出来了，于是又在心底说了一句对不起。
折腾了半天就来到宫女所，江南王抢先上前敲门，过了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开了，出来个嬷嬷，翻着眼皮把江南王和汤静尘仔细打量了个遍，才问道：“你们找谁？”
汤静尘忙道：“我来探望一个叫春兰的宫女。”
“没这人。”嬷嬷干脆利落的说道，“之前有个太监来打听，我都已经告诉他了，没有就是没有，这春兰到底是伺候过哪个主子的，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是半夜出来找她？”
汤静尘不敢多言，眼睁睁看着嬷嬷没好气的关了门。
她没了法子，此时也顾不得身份会不会被揭穿了，恳求江南王道：“你能不能带我进去，我不亲自找找我不放心。”
“你不放心什么？”
江南王的眸光忽然敏锐起来，幽黑眼眸晶光乍现，如看见了猎物的豹，“你说她生病挪来宫女所，嬷嬷却说没有，这会子你又说你不放心，她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是不是生病？”
不等汤静尘回答，他又问道：“嬷嬷说的那太监又是什么人，你认识吗，还是他干脆就是你派来的？”
汤静尘头疼不已，这些问题她一个都不想回答。
“你的手很细，方才本王带你出来的时候就察觉了，虽然能摸得出做活的痕迹，但有一段日子没做过粗活了，你的气质也很好，不是粗使宫女该有的，最重要的是，你虽然自称奴婢也始终低着头，却没有丝毫奴婢该有的自觉。”
“你到底是谁？”
汤静尘早已被他说的晕头转向，最后一句问出来的时候，就如同一把重锤砸在她耳边。
她半张着嘴全身哆嗦着，完全不知该如何狡辩。
“方才本王就细细想过了，这宫里身份低贱而做了主子的有三人，你自然不是那小蠢货赵露珠，也不是大蠢货舒颖，如今你不惜冒险一定要见那叫春兰的宫女，所以，秋菊秋答应，你隐藏得够深啊。”
汤静尘目瞪口呆，简直都怀疑自己听错了，楞了片刻才道：“分析得精彩。”
他惊吓了自己这么久，汤静尘觉得要以牙还牙一番，让他也害怕害怕，所以她冷笑道：“你一个外地的藩王，进宫没几天就把皇上的后宫摸了个底儿掉，连静妃娘娘身边的侍女名字都知道了，你才是真正深藏不露。”
“彼此彼此半斤八两。”江南王一笑，黑夜里露出一口森森白牙，仿佛刚吃完猎物的老虎。
“既然你要见春兰，本王就带你进去，不过你得告诉本王，你见她做什么？你既然背叛了你主子去爬皇帝龙床，不见得跟她还能有什么友情可言。”
汤静尘微微蹙眉，仿佛因为江南王这句话而感到愤怒羞愧，其实心底已经飞快的组织了一篇谎言。
“既然你把皇上的后宫调查得如此清楚，也该知道自从静妃娘娘被打入冷宫，春兰就调到心芸公主身边伺候了。”
江南王颔首，显然是早已知道，汤静尘暗自心惊，搞不懂此人到底是何居心，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打听这么多事，你想干什么，图谋不轨吗？”
“我就算是要图谋不轨你能怎么样呢？”
江南王两眼一眨不眨的看着汤静尘，“你去告发本王吗，可若是我皇兄问起你是如何知道的，你打算怎么回答呢？”
汤静尘瞪大双眼，暗想怪不得他有恃无恐，其实是吃准了自己不敢往外说，她的确不敢说。
今晚的事，她恨不能烂在肚子里。
江南王道：“继续说，春兰调去心芸身边伺候，和你要死要活的非得出来见她有什么关系？”
“虽然我背叛了静妃娘娘，但我跟春兰好歹是一起长大的，她生病被挪出来，我心里总有些挂念，你说的没错，自从我爬龙床当了答应，原不该再跟旧主子以及旧日同伴有什么牵扯，但你既然对皇上后宫了解甚深就该知道我的处境并不算好，坦白说我很后悔，这样的日子难熬，还不如在静妃娘娘身边做到二十三岁放出去呢。”
一番话说的半真半假，秋菊处境不好是真，其他就假了。
江南王摸着下巴，探究一般的看着汤静尘，半晌方点头道：“你能有这番感悟，想来这个答应小主当得不易啊。”
汤静尘叹了口气，“何止不易，一入宫门深似海，其中悲苦压根不足为外人道。”
这倒不是有意说谎了，而是真实的感悟，所以说得格外凄苦。
江南王忍不住都有些动容了，“冲你这番话，本王带你进去找那个春兰，不过你得有个心理准备，那春兰或许真的不在这儿。”
其实汤静尘也早有了这番猜测，只是不亲自确认一下不甘心而已，闻言就咬着下唇道：“我知道。”
江南王带她翻墙进了宫女所，轻飘飘落地没惊动一个人。
宫女所不大，都是二十个人一间睡大通铺，江南王从袖子里拿出蒙汗药顺门缝吹进去，不过片刻就都睡熟了。
汤静尘一个一个的翻看，果然没有春兰。
“本王帮你查。”江南王主动说道，“只要有这么个人出了宫，哪怕早已烧成了灰，也能找出些线索来。”
他这话太诱人，汤静尘无力拒绝，“谢谢你。”
江南王一笑，“那么作为交换，你也帮我做件事如何？”
汤静尘不由得咬牙，她就知道这人没那么简单，可是她真的太想知道春兰的下落，忍不住就点点头，“你说。”
“皇上并非先帝和太后的亲生子，你帮我找到证据。”
江南王声音轻飘飘的，汤静尘却听得如同炸雷，好半晌才摇头，“不可能，人都说皇上跟先帝长得像。”
“像？”江南王冷笑，“每个人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长相相似的很难找吗？不知你有没有留意过，皇帝一点都不像太后。”
“可是，可是……”汤静尘不知该怎么说。
江南王又冷笑，“不是自己生的就是麻烦，顾此失彼，像得了先帝就没法像自己，太后也是煞费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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