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霈心下大惊,连忙呼唤:“小心……”
只是为时已晚,那刀剑从白离忧的后背没入,根本不足以闪躲。
白离忧垂下头来,她望不见血迹,可是后背的痛感却是席卷全身的蔓延。双腿一下子失了力,白离忧便朝着那前处微微跌去。
“离忧!”朱允霈再也不管不顾,就此朝着白离忧奔走而去。
而白离忧则是拼劲了最后一点力气,将手中的短刀刺进了朱允霈的心扉之中。
“四皇子……”衷安按耐不住歇斯底里的呐喊。
“唔……”朱允霈因为吃痛而闷哼了一声,忍不住抬起手来抚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眼前终于见了红,只是那血迹并不是来自于自己。白离忧盯着朱允霈的身上喷涌而出的血,突兀的一笑道:“朱允霈,我们扯平了。”
宣政殿之外传来了些许的锣鼓与喧嚣,朱允霈的身子亦是不稳,朝着一侧跌去,他紧紧蹙着眉心,胸口着实刺痛,说不出任何一句言语。”
“四皇子,他们来了!我带您离开,我知晓这里的密道!”衷安立马搀扶住了朱允霈,将其从原地带起,手上沾染上了朱允霈的血迹,显得甚是刺眼。
白离忧眼看着衷安将朱允霈搀扶而起,并没有起身再做拦截。她知晓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根本拦截不住二人,或者说……就算能够拦截,她也并不打算再拦了。
宴燮从来没有对不起自己什么,朱允霈更没有,他们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
耳畔的喧嚣之一涌起,白离忧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愈发的无力,在听闻见一声急切的呼唤声之后,白离忧终是失去了意识。
——“离忧!”
殷无方双目殷红的搂住已经失去意识的人,地面上是一片又一片的血迹,一向雷厉风行的殷无方一瞬间便慌了神。
乔书紧紧的跟随在殷无方的身后,望见了白离忧躺在血泊之中的身影,心下亦是一愣:“殷兄!”
打量了前处一番不属于白离忧的血迹,乔书立马启唇:“他人应该往里面逃了!”
“你带人去追。”殷无方言简意赅的回应着,视线却始终不曾离开白离忧。
乔书知晓二人之间的关系,于是缓然的叹了口气,立刻带着人前去追逐。
宣政殿再度陷入了短暂的寂静之中,一众人却觉得这一片死寂比刀光剑影的喧嚣还要可怕。殷无方一眼说只言片语,但是单单眼神都透露着可以杀人的目光。
貂澜已经将太医带至了宣政殿之中,太医不知晓发生了何事,身子颤颤巍巍,自以为已经做好了全数的心理准备,可是在看到那一身龙袍的人躺倒在地上了无气息的时候,还是眼睛一翻,险些晕厥过去。
殷无方嗔怒的怒吼道:“若是救不活王妃,我定让你们太医院陪葬!”
太医极力的缓和了一下心境,终是抑制住了心下的疑惑,朝着殷无方的方向渡步而去。
正殿之内,几位太医在为殷无方诊治的同时,殷无方便守在那一帘屏障之外,他自以为经历了许多次的生离死别,可是唯有这个人躺在自己的怀中无声无息的时候,殷无方才真的感觉到了无助。
隆冬的寒风都比不过他此刻心下的冰冷,那是一种从黄泉而来的刺骨寒凉。仿佛如若太医真的救不回她,殷无方便即刻随她一起去死。
一墙之隔的正殿之外,文武百官皆跪坐着,等候着审判。
皇上驾崩的消息一朝传来,而唯一能够主持大局的人却不提及只言片语。他们心下虽然无奈,却依旧只得等候着。
“主上,您该出去给他们一个交代了。”武三附在殷无方的身边,小心翼翼的提醒着。
“她还未醒,我哪儿也不去。”殷无方的话语坚定,似是容不得任何人的反驳。
武三的心下同样无奈,可是眼前的殷无方神色太过于可怖,他亦是一时之间不知晓如何劝慰,只得缓然的垂下了头。
正值此时,窗外却是传来了一阵喧闹。
惊扰到了太医,亦是惊扰到了殷无方,他的眉心微微的蹙起:“出了什么事?”
守在外面的夕月匆促的前来,匆忙的跪坐在殷无方的身前:“主上,主上……皇后娘娘来了!”
此时距离皇上被刺死,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之久,消息传至了皇后殿倒是也在预料之中。可是此时的殷无方不要说是去理会皇后了,就连自己身边潜心辅佐的忠臣,都不愿意去理会分毫。
皇后还在门外歇斯底里的呐喊着,殷无方的心下烦躁,眉心也越蹙越紧。
“主上,您还是去吧。”武三叹了口气,终是再度的提起了心境,一字一句的开口道:“皇后娘娘现在外面嘶喊着,不合规矩容易引起误会暂且不说,更重要的是,会影响到太医为王妃娘娘诊治的。”
武三的话语如同雨滴一般点在了殷无方的心下,他沉默了一刻,最终轻轻的站起了身来。
“将皇后带进宣政殿。”沉默了许久的殷无方发号施令,音色沉稳而冷冽:“将门口一直守着的大臣们,也带过去。”
“是!”武三立刻跪坐了下来,启唇应允。
临行之前,殷无方最后望了一眼那屏障的方向,只是区区一瞬之间,他便别过了脸,不忍心再这么看下去。
“离忧,我离开一会儿,等我。”默然而语了一句,说罢后,殷无方又再度回头叮嘱着夕月道:“我会让人守在正殿之外,不论谁,都不许入内。你在此处,看着这一众太医。”
殷无方的话语落在这一众太医的耳畔,太医的心下亦是忍不住的一颤。看来……豫王妃真的对他甚是重要,他竟如此不合规矩的指挥一个婢女来盯着他们医治。
只是这些心下碎念,殷无方终是不会知晓。
从正殿前去宣政殿有一段的距离,殷无方迅速的入了马车,径直的朝着那宣政殿而去。
此时此刻,偌大的宣政殿之中,已然不见那原本属于九五之尊位置上的人的尸首。然而方才流淌着的血迹却还没有被清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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