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白梦词抬起眼帘来,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望向了殷无方。在望见殷无方眉目之间的愤懑和极力掩盖着的焦急之后,心中紧绷着的弦终是缓缓的松开了。
手上的匕首脱了力,砸在了地上发出了一阵清晰的响声,白梦词突兀的一笑道:“成了!成了!我就知晓信他不会信错……”
朱允霈没有让自己失望,他真的挟持了白离忧,连同这个一统天下的天子都武能为了。白离忧信错了男人,自己却没有,自己和白离忧之间,终还是自己赢了!
殷无方见白梦词手上的利器脱了手,忙给予了武三一个眼神示意。武三亦是没有犹豫,三两下的上前便牵制住了白梦词的肩膀。
白梦词剧烈的挣扎着,可是因为病症的原因全身无力,更是无法招架于一个懂得武功的成年男子。
她双眸凌厉的盯着殷无方,恶狠狠的诉说道:“你抓我便抓吧,要杀要剐随便你!反正白离忧是不会回来了!你这辈子都别想看到她!”
白梦词出言此话,让这众人都倒吸了一口气,原以为殷无方会下旨意,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是殷无方却是极力的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冷漠言说道:“我再问你一次,离忧在哪。”
“我不知道!而你……这辈子也别想知晓!”明明是已经全身无力,双腿站立都显得分外困难,可是白梦词却仍然高声的呼唤道:“你斗不过朱允霈,你就算坐在那九五之尊上,却仍是失了妻儿,哈哈……”
殷无方见白梦词如此模样,眉眼间的力气却稍稍散了散:“朕就算输,也是光明正大的斗过了的。不似你,临死还不知晓自己不过是弃子一枚。”
“你这是什么意思?”白梦词眨了眨眼眸,似是意识到了殷无方要诉说什么,立刻反驳道:“你莫要挑拨离间,朱允霈待我极好,这些时日一直都在护着我!”
“那他为何要将你留在琼楼之中,自己带着离忧还有死士们一同离开了呢?”殷无方冷冷的启唇,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意:“实话告诉你吧,你藏身于琼楼之中的消息,便是朱允霈留下来的,所以我才会直接让人前来了此处搜查。”
“不、不可能的……”白梦词匆促的摇了摇头,似乎从未想到过殷无方所言说的这一种可能。
“你所谓的保护,兴许便是朱允霈时常的让人在琼楼之中看管着你吧。”殷无方波澜不惊的补充着,声音一句比一句低沉——
“而今日刚好是他行动之时,生死皆在一瞬之间,他却调遣走了所有人,将你肚子留在琼楼之中,也不给你留下只言片语……你难道,一丝一毫都没有怀疑么?”
“他不是这样的人,他会回来接我的!”白梦词歇斯底里的呐喊着,诉说出口的却是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的话语。
殷无方轻缓的摇了摇头,声音沙哑道:“你既然说他会回来接你,便是你也觉得——他至始至终,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带你一起离开。”
白梦词似乎一瞬之间脱了力,全身的知觉便也迅速消散,若不是武三再身后支撑,整个人都要栽到了下去。
武三见白梦词在这个时候失了意识,忙一掌打在了她的肩头。
痛感席卷而来,白梦词再度的恢复了神志,而眼前站立着身姿挺拔的殷无方,却是又无时不刻的不在提醒着她,方才经历过的一切都是真真实实的发生过了的。
殷无方见白梦词双眼之中的迷离散去,便继续诉说道:“你也同朱允霈是故交,应该知晓他早就心系于离忧吧?你说,你伤了离忧这么多次,他对你也心下有恨,给我留下了这琼楼的线索让我找到你,是不是也顺理成章呢?”
武三见状,便悠悠的在白梦词身后补充道:“你兴许不知,眷鹤是如何死的。他死前经历了十八道刑罚,凌迟,断指……朱允霈留下一个一无所知的你,便是要借着圣上的手,报复你,以偿还你对皇后娘娘做过的一切啊!”
白梦词的的眼睛一酸,泪水便至于此刻蔓延而出。失了所有的希望,她活着便也毫无价值,于是她嗯喃而言道:“让我死……”
“你必死无疑,朕只是希望你死的明白一些,不要到死了还觉得自己帮了朱允霈而了无遗憾。其实啊,你活的比谁都可悲。”殷无方眉眼清冷的诉说出口了这一席话语之后,便转过了眼眸,冲着武三摆了摆手。
武三立刻拖拽着白梦词,要将其带离这琼楼之中。至于去向何处,白梦词的心下也已然了然。
“等一下!”白梦词细弱闻声的开口。
如此纤细的声音,殷无方的心下却是猛然的一个悸动。他知晓,自己在白梦词面前所言的这些话语奏效了。
白梦词垂着眼帘,已经没有力气站立,她的头偏向一侧,语气却是直指殷无方诉说:“朱允霈从来没有拿我当做自己人,他的的确确没有告诉过我他的计划是要将白离忧带到何处……可是我躲在角落的时候,略有耳闻。他似乎吩咐了人,藏匿于京郊的断崖之处。”
白梦词的言语一顿,末了又有一些不甘心一般,轻声而言道:“是你帝王,你的命,可比白离忧的命值钱多了。不值得为了她九死一生,去冒这个险……”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白梦词兴许如今就是这样的心境,她所关心的大抵已经不是自己对白离忧的仇恨至深,恨不得她粉身碎骨了。
而是她不想,自己从小到大生长的瑄龙国毁于一旦。
可是即便如此,白梦词还是告诉了殷无方,只因这个人在自己所剩无几的时间之中,告知于自己朱允霈的真实面目,他是瑄龙国的希望,是天下的希望……
最后,白梦词支支吾吾的开口道:“圣上,你当真要为了她以天下为赌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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