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殉花的表面当是凹凸不平,有摩挲之感,也便是我们常说的幼刺。可是这……”白离的手细细感触着这花叶表面,却惊觉其甚是光滑。
“便是它了。”白离忧咬了咬牙,骤然道。
心下稍稍的松了口气,可却仍旧无法恢复平静,毕竟,如若她早些察觉的话,灵儿和阿焘便不用再受一次苦了……
白离忧知晓后悔无用,现在也并不是纠结为何会寻错药草的时候,于是便狠下了心来,道:“需得寻同这假景殉相克之药,解了景殉和楔芳草之毒的冲突。我看这假景殉,大抵是味无毒之药,不会有什么大碍。”
殷无方神色骤然一变,连忙将白离忧手中的药草给夺了回来:“你要亲自试药?你若是出了什么事,可便是真的没有人能救他们了。”
即便是责备的话语,可白离忧却依然能够听闻见他话音中的紧张之意。她叹了口气,缓然道:“这药,无毒。”
“既然无毒,不妨我来。”殷无方态度坚决,声音冷冽。
他鲜少会用这样的态度对白离忧说话,此番一言,白离忧自然也知晓他的态度。可这若是普通的草药,又无毒无害,便是让它试了也无妨。
可是这假景殉,自己如今都仅仅只能判断出它无毒,并不能判断其其他功效,若是同殷无方天生有异的身体相克,自己可是会悔恨一生的。
想到了此处,白离忧便摇了摇头,用无可反驳的言语回绝道:“我需得亲自来尝试,才知晓它的滋味,你不明医术,即便是试了药,也无法判断与其相克之物。”
她的理由确然是有理有据,殷无方的心却是骤然的冷了一片。
他将拳头攥紧,任由着那指甲沁入骨血之中。白离忧注意到了这一幕,不免也有些自责于自己的心狠,可是此时此刻,她别无他法。
白离忧微微的抿着唇角,上前攥住了殷无方的手,将他的拳头小心翼翼的掰开。
他的手心通红一片,已经起了印子,白离忧便小心的将其抚平,沉下声音道:“无方,我知道你心疼我,担忧于我,可是总有一些没有定数的事情值得我去做。”
说着说着,白离忧竟是勾起了一抹温柔的笑意,道:“你想想阿焘,等到我解了此燃眉之急,咱们便去寻那真正的景殉,如今距离一年之期还有数月,待咱们再次归来,咱们一家三口就可以团聚了。”
“你总是这样,将事情安排的妥帖,亦将我安慰的妥当,却从未顾忌过自己。”殷无方恍然的摇了摇头,抬手拭去了白离忧眼下的晶莹。
即便是心下再反对,再难以接受,他却仍旧无法改变白离忧的想法,这是他身为帝王,最为无奈之事。
心如刀绞,大抵说的便也是如此。
白离忧却是摇了摇头,说的坦荡:“我自是想过自己,我向来便是个自私的人。名分和骨肉我都要。陛下,待事情结束,你可得好生的嘉奖一下您的皇后,我这个贤内助啊。”
殷无方知晓白离忧有意安慰自己,于是恍然的摇头,并未应允。
白离忧心下也烦闷于殷无方此次的执拗,正想着要再如何说服对方的时候,朱门之外却是突然传来了响动之声。
他们特意交代过,没有吩咐万不得前来打扰的,此番焦急,必然是出了什么大事。
于是殷无方迅速将情绪收敛,一字一顿道:“何人?何事?”
“圣上,是我。”武三的声音骤然的响起,竟带着些许的颤抖之声:“宫门外有人求见,据说……据说是苏公子!”
“之炆?”白离忧默默的念叨了一语,却似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立刻站起身来:“景殉是再之炆的引荐之下,去寻茶庄庄主孟居青要的,兴许他知道些什么!”
殷无方自是也知晓,苏之炆已然请退,无大事绝不会此刻归京,联想到了那假景殉之事,他便也立刻发号施令道:“将他带进来!”
“等一下!”白离忧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骤然的补充道:“他身边可还带有他人?”
武三愣了愣,如实回答道:“好似是有人同苏公子一起前来,是个成年的男子,市井之人的模样。”
白离忧的心剧烈的跳动了一下,久久皆是不能平复。
殷无方揽住了白离忧的肩膀,默然开口道:“将他们二人都带过来,直接带到皇后殿的侧殿之中。”
事情已然是不能再耽搁,那么最快的便是直接将人带来此处。这虽是不合规矩,可是殷无方却分得清楚孰轻孰重。
白离忧感激的望了殷无方一眼,还不等她开口诉说些什么,殷无方便抢先一步,道:“离忧,没事的,我陪着你。”
白离忧缓缓点头,心下虽是依旧悸动不已,却是已然的生出了些许暖意。
他们原是计划先在皇后殿侧殿之中询问孟居青一二,可却并未想到,二人抵了皇后殿殿院之前的一刻,便匆促致歉。
孟居青见罢二人,立即跪了下来,迅速道:“皇上,皇后娘娘,是我不慎,未将那景殉和山栀分清,将山栀误当作了景殉给了二位!”
白离忧神色微微一动,还未给予回应,便将孟居青从口袋之中拿出一物,迅速的呈在了她和殷无方的面前,口中喃喃解释道:“山栀和景殉的模样很像,亦都极为珍贵,唯一的不同便是那花瓣表面的触感。我当时也是太过于急切,方才会出了错,还请圣上和皇后娘娘责罚!”
孟居青突然如此言说,白离忧心下亦是意外,可是时至此刻,她自是没有闲心追责或质问,她将孟居青手中的药草收在了手中,小心的辨别了一二以后,便询问道:“山栀花我曾经听闻过,大抵是麟武州独有的产物,那同之相克之草……”
孟居青如同捣蒜一般的点下了头,道:“我为以防万一,已将那相克之草带来。”
说着,便又从袖口之中拿出了一味草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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