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粉是个机敏的,见情况不对,立刻拉住江箫。自从素平挨了江箫一巴掌,被江箫换掉之后,素粉一直是江箫身边的大丫鬟。刘姨娘对素粉也是分外信任,皆因为素粉眼明心快,比素平会来事。
“姑娘,不能去。”
江箫满脸怒气,根本不理会素粉。素粉抓住江箫的胳膊,她抬手就推开。
“滚开,别拦着我。一群贱人,都指望着爬我爹的床呢。”
素粉气地满脸通红,四姑娘这点真不好,遇到事脑子一热,什么浑话都敢说。
“好姑娘,咱们先回去,和姨娘商量商量。”
“有什么好商量的,人家都打上门来了,马上这二房就是那贱人的天下,商量个什么?商量我们怎么被赶出去?”
江箫推不开素粉,那就绕。绕过素粉,提着裙子就往槐荫堂跑,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捡了块石头。
素粉顿觉不好,随便揪住路边一个小丫头。
“快,你快去梅园告诉刘姨娘,就说四姑娘去槐荫堂找柳絮的麻烦了,让姨娘赶快过来。”
素粉急匆匆去追江箫。
小丫头愣怔了半天开始往梅园跑,正跑着,遇到连江。连江揪住小丫头。
“小果,跑什么,这么着急忙慌的,出什么事了?”
“素粉姐姐让我去梅园给刘姨娘报信,四姑娘去淮阴堂找柳絮姐姐的麻烦了。”
连江忽闪着两只大眼睛,莫名其妙。
“四姑娘?柳絮?麻烦?什么麻烦?”
连江回到荷园,把刚才的事说给双燕,双燕一听就觉得这里面有事。她是个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也顾不得给江笙禀告,扔下手中的活就跑了。
双燕到的时候,刘姨娘还没到,不过槐荫堂已经闹开了。
“我打死你这个贱人,竟敢爬我爹爹的床。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想做我们二房的主子,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江箫一边骂,一边叫嚣着往前扑。素粉怎么敢让江箫扑上去,一直抱着江箫的腰,不让江箫往前扑。柳絮披头散发,跪在地上哭个不停。
老夫人气地双手直抖,指着院子里的两个人,哆嗦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江箐眼明,早在听莲心说江箫气哼哼拿着石头回来,就找了个借口出了槐荫堂。
“你,你,你个小畜生,说的什么浑话?你娘平日里就是这样教你的,一个大家闺秀嘴里面说的都是什么?你,你成何体统。”
老夫人指着江箫一顿痛骂,江箫倍觉委屈。这些天来的挫败感一涌而上。祖母不再宠爱她,二姐姐住进了槐荫堂;爹爹食言没有把她娘扶正,她千方百计讨好尹红霞,尹红霞根本不搭理。现在柳絮一个下贱的丫头,竟然敢肖想二房的主母之位,那是她娘的,谁都别想。
可是现在老夫人竟然呵斥她辱骂她没规矩,江箫错愕瞬间,眼泪哗啦啦下来。
就在这时,刘姨娘带着人进了槐荫堂。老夫人一见刘姨娘,气不打一处来。
“都是你这贱人教养的好,看看好好的大家闺秀被你教养的,说的都是什么浑话,小小年纪,脾气暴虐,打骂下人,还打骂我槐荫堂的下人,你眼里还有我这个老夫人吗?”
老夫人一连串的质问,刘姨娘急忙跪地告饶。
“老夫人息怒,定然是天热四姑娘昏了头,才口不择言。请老夫人原谅,贱妾这就带四姑娘回去,好好教养。”
刘姨娘磕头作揖,要把江箫带回去。她的本意是不管怎样,不能在老夫人面前闹腾,在江家,江宏明是靠山没错,老夫人也是靠山,好歹她和老夫人沾亲带故,杨氏在的时候,老夫人对她跟正室夫人没什么差别。
至于这个柳絮,一个下贱的家生子,能闹腾到哪里。
刘姨娘的本意,把江箫拉回去,这事就盖住了。可是江箫不乐意,柳絮也不乐意。
今天这个局可是柳絮精心安排的,她怎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之前她让人跟江笙接触,本以为江笙会闹开,谁知道江笙四两拨千斤,根本不理会。万般无奈,她才出此下策。四姑娘没脑子,一点就着,她抓不住三姑娘,只能拿四姑娘做引子,点开这个炸药。
“老夫人,奴婢虽下贱,却也是爹生娘养的,奴婢在老夫人跟前服侍了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在四姑娘眼里就成了这般不堪。奴婢还有何脸面活在这个世上,让奴婢去死吧。”
柳絮哭着往墙上撞,被旁边的人拦住。
江箫气急败坏,跳起来揪着柳絮就是一巴掌。
“我打死你这贱人,还敢恶人先告状,祖母,您为何不问问我为什么打她?为什么骂她?我就没有骂柳芽姐姐?是她不知检点不知羞耻勾引我爹爹,还想做我们二房的主子,是她狼子野心......”
“四姑娘,别说了。”
刘姨娘站起来,抬手就给江箫一巴掌,江箫懵了,为何她娘打她?她是在替她娘出气啊,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这样对她?
江箫捂着脸,哇哇大哭着跑了出去。刘姨娘急忙让素娥素粉都去追江箫,这边她又再次跪下磕头,求老夫人原谅江箫口无遮拦,希望柳絮原谅江箫。
老夫人冷笑,以前杨氏在,二房里她拿刘姨娘给杨氏添堵。现在杨氏不在了,刘姨娘就以为二房成了她的天下了,哼——
“不好,柳絮姐姐晕过去了。老夫人,快请大夫啊——”
柳絮适时的晕了过去,槐荫堂的人七手八脚把柳絮抬进屋里,又有人去找大夫。
看着忙乱的槐荫堂,刘姨娘瘫坐在地。
她早就知道了老爷和柳絮有染,那次夜里她去书房给老爷送宵夜,听到老爷和柳絮在屋里打情骂俏。当时她就想闹开,可是那时候老爷正冷着她,她不敢。后来想想,她若是闹开了,捅破了这层窗户纸,谁的脸上都不好看。柳絮那贱人说不定还真能登堂入室。她装作不知道,由柳絮闹腾,看最后谁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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