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往,他这样伤害自己,肯定会有一群人来伺候他,关心他,现在,只有他一个人。
这么多年,他从一个富可敌国的顾氏少东家、尊贵的公子成了一个龟缩在空无一人的小院里,无人问津的遗弃者。
顾渊任由血一直流,看着鲜血染红了衣衫,看着鲜血一点一点流淌到地上。
顾渊有些恍惚,这么多年,他在做什么?他的那个梦能否实现?他曾经的雄心壮志现在都在哪里?
顾渊的神思渐渐模糊,他又回到了小时候,奶娘抱着她,搂着她,亲了亲他的脸。然后,然后奶娘忽然七窍流血,奶娘惊恐的看着他,奶娘向他伸出手,那只手曾经抚摸过他,那只手曾经给他洗脸,给他穿衣服。他看着那只手重重的垂下去。他想要喊,可是喊不出来。
顾渊仿佛又看到那个在梨花雨中飞舞的姑娘,那姑娘轻轻哼唱那首歌谣,那姑娘在飞舞的梨花中伴着梨花跳舞。顾渊终于看清楚了那张脸,不,不可能,那怎么是江家三姑娘的脸?
不知过了多久,顾渊醒过来,入眼,是一盏如豆的油灯。
“琴痴。”
他下意识的叫了一声,没有人回应,直到他听到一阵簌簌的脚步声,顾渊看到一个驼背的老人,老人颤颤巍巍端着一个碗。
“老人家,这,这是哪儿?”
老人没有理他,只是把碗放到桌上,看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和嘴,摆摆手,又指指顾渊的腿,顾渊看了看腿,已经被包扎好了。
原来是一个聋哑人啊。
顾渊疲惫的躺下,闭上双眼。
赵靖星夜兼程,累死了两匹马,终于回到了京城。
赵靖回到京城时已经是深夜,他用皇上亲赐的令牌叫开城门,直奔皇宫。
赵靖在宫门口下马,一路狂奔,直接往御书房。
御书房外的留香阁,李相看着狂奔而来的赵靖,状若无意的眯了眯眼。王相拉开门。
“九殿下回来了。”
六部尚书也跟着王相出来,看着来不及和他们打招呼的九皇子赵靖一路飞奔。
赵靖胡子邋遢,双眼深陷,整个人再也不是一年前那个风流倜傥的九殿下。
御书房门外,暗卫照例挡住赵靖,王相心里一咯噔,就在这时,却见诚王从屋里出来。
“小九回来了,进来吧。”
暗卫退开,赵靖大踏步进屋。一进屋,赵靖的目光就盯着躺在床上的皇上。
“六叔,大伯,父亲如何了?”
诚王不做声,祁王低沉的回应。
“过来看看吧。”
赵靖只觉得一块大石头从天而降,砸在他脑袋上,他眼前一黑,整个人晃了两晃。诚王赶紧扶住。
“小九,小九,你可不能吓唬你六叔。”
“六叔,我没事。”
赵靖慢慢挪到床前,只见皇上紧闭双眼,面如金纸。
“父亲,父亲,我回来了。我打败了北戎,我回来了。”
赵靖的轻喊没有唤醒皇上,皇上依然毫无知觉的睡着。
“父亲,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靖儿,我是小九。”
皇上没有回应,赵靖忽然眼前一黑,栽倒在皇上的床前。
诚王立即喊来太医,太医给赵靖诊脉后说道,赵靖这是一路疾驰,几天几夜没合眼,急火攻心,晕了过去。
祁王和诚王都松了口气。
太医用银针让赵靖醒过来,曹海丰端来水,赵靖咕咚咕咚灌下去,身上有了一点点生机。
“大伯,父亲到底如何?”
“伤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要害。但是匕首上被下了药,这药导致他至今昏迷不醒。”
“那,太医怎么说?”
“太医就是一帮庸医,奶奶的,屁用没有。”
诚王气急,骂了两句,被祁王瞪了两眼,不说话了。
“我把安大夫走时留下的解毒药给你父亲用了,暂时控制住毒性蔓延,但是解不了昏迷。”
赵靖轻轻揭开皇上的衣服,却见胸口一片青黑。
“你放心,我已经去信给药王谷的人,想必这几天就能到。”
赵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半天没缓过神来。
“大伯,到底是怎么回事?父亲怎么会遇刺?身边的侍卫呢?”
祁王看看诚王,诚王咂咂嘴说道。
“那天,四哥给鲁地平叛的将官请功,之前并没有这个先例,也不知谁给四哥提议,四哥竟然下了城楼,亲自给众将官赐酒。到了一个叫王俊成的将官跟前,王俊成刺杀了四哥。”
赵靖豁然起身。
“王俊成?可查了?”
祁王接过诚王的话。
“已经交给暗卫,不过,真正的王俊成已死,刺杀你父亲的王俊成是别人假扮的。”
赵靖一拳砸在小几子上,小几子应声碎裂。
皇上昏迷的第十天,祁王从药王谷请来的人终于来了,来的是药王谷的大弟子凌泉。凤凰卫直接送到宫门口,赵靖接手,直接领进宫。
来不及叙话,凌泉给皇上看病解毒。
赵靖跟在凌泉身后,等着眼睛看凌泉扎针,一针,两针,三针,十几根针扎在皇上的胸口,头顶上也扎了几根,手腕上也有几根。
御书房的大落地钟沙沙沙的响着,沙漏中的沙子一点点一流下。时间一点一点的过,扎针半个时辰后,皇上终于有了动静。
凌泉收针,皇上动了动,一阵咳嗽,赵靖慌忙从后面扶起皇上,皇上吐出了几口黑血。
“这是解毒丸,让皇上吃了,每天三粒,过几日就会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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