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张客询怀着不明所以的忐忑心情而来，这一次来得确实相当自信。
皇上交给自己的任务，已经被他非常顺利地完成了。
“臣见过皇上，皇后娘娘。”张客询跪下，低着头行礼道。
“嗯，说吧，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
云煜略一点头，只出声示意他将事情禀告一遍。
张客询急忙将自己近日所做之事都清清楚楚地述说了一遍。
那位偷偷引流的员外已经被张客询收缴归案，而那个温泉也已经被侍卫们用沙土填平。
除此之外，张客询还暗中查到了这位员外与常家频繁的金银往来。
这应该也算是一件大案子。
常家所做的事情，常邑基本毫不知情，但也清楚自家与这位员外关系很好，因而偷偷地替他隐瞒了这件事。
常邑谈不上犯了大错，只是失职罢了。
按理说，这只是件小事，云煜也没打算以失职直接让常邑领罪，但心里头自然是对他起了一层隔阂。
张客询的事一说完，云煜心情颇好地夸奖了他一句，而后直接书写圣旨，为张客询谋了个不算小的官职。
半月之后。
待张客询熟悉了官场流程，云煜又在裴清如的建议下，直接让他连升两级，甚至于恩准了他参加不久之后的祭祀一事。
这一下，张客询也算是平复青云，出出入入间，都是喜笑颜开，让人看着直眼红，心里头也不免滋生了些嫉妒的心理。
……
这日，裴清如在暮色的陪同下，在热闹繁华的京城大街上闲逛，她在宫中待得久了，也不免憋得慌，云煜也毫不介意裴清如时不时地出宫散散心。
主仆二人在路边闲逛着，早已经对这里的各处巷道相当熟悉。
裴清如此时的打扮，与寻常名贵人家的小姐无异。
周边首饰摊的老板是个人精儿，一看裴清如不俗的装扮，便热情地招呼着裴清如到自己的摊上一看。
他的摊位上都是些简单的女子首饰，虽说做工有些粗糙，但在寻常人家看来也还入得了眼。
裴清如见惯了宫中精心雕琢的各类首饰，倒是对这种普通首饰有点兴趣。
她和暮色站在摊位前，打量着其上的各色首饰。
她们身旁是几个打扮还算华贵的妇人，但言行举止间，却又带着些市井之气，应当是富裕商贾家的夫人之类的。
她们几人一边对着首饰挑挑拣拣，一边又说着些闲言碎语。
裴清如本来也无意听她们的闲话，耳中却突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词。
“姐姐，要我说啊，我要是许家的人，怎么会看得中这些个东西啊。我前几日遇见了许家大夫人，那首饰……啧啧！”
一个贵妇人叹着气，似乎对自己的出身有些自怨自艾地说道，语气中不乏艳羡。
她身旁的姐姐也说道：“许家这些年，深得皇上的心。许家大夫人的首饰，怕是不输给当今皇后娘娘。”
她们刚一说完，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言语有些欠妥，急急忙忙闭上了嘴，专心地挑着首饰。
裴清如一听到她们提及许家和自己的名讳，不禁有些好笑，却也对她们口中的消息有了点兴趣。
她带着暮色走出人群，见裴清如还想着刚才那几个妇人的话，暮色也开了口，将自己近日听到的八卦说与了裴清如听。
“娘……夫人，最近这京城中的人都在传，只要跟许家挂钩就能得到皇上的照拂，尤其是……能得到皇后娘娘的偏爱……”
许家算是当今皇后裴清如的娘家，这事，京城中有大半人都知道。
裴清如一听这话，倒是被她勾起了兴趣，噗嗤一声笑了笑，转而问道：“这消息是从哪儿传出来的？”
“奴婢听说，好像……是从张客询张大人突然飞黄腾达而兴起来的。”
张客询的官途突然顺畅，是从他娶了许家小姐许清葶之后不久，自然就有有心人将这事联结在了一起。
裴清如一听这荒唐的话，忍不住眼露嘲讽，觉得相当好笑，说道：“张客询是凭自己的实力上来的，与我的关系不大，与许家更是八竿子打不着。许家恨不得没有这么一个姑爷在呢。”
听着裴清如的话，暮色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转而，裴清如又嗤笑一声，说道：“说到底，这些流言蜚语，不过是一些不想努力又妄想爬上高处的人传出来的罢了。”
……
御书房中。
云煜正低头，在跳动的烛火下，看着户部最新递上来的一份折子，折子中满是欢欣之意，云煜却越看越觉得不对劲，眉头越发紧锁了起来。
他看的那份折子，事关的是大裕和离国今日的边界贸易额的事。
近一月一来，大裕和离国的边界贸易税突然倍增，这是件好事，户部那一干人也自然欢欣鼓舞地将这个情况写成奏折，递了上来。
云煜看着这份奏折，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无论如何细想，都觉得不太妥当。
但无论他如何细想，这都是一件喜事，自己也无从找到不妥的理由。
云煜稍一细想，便想到自己那个才思敏捷的皇后，正打算要召宫人进来，去凤鸾宫将裴清如请过来。
恰在此时，正在外头候着的公公快步走了进来，禀告道：“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他的话音一落，裴清如便紧随其后，走了过来。
她明显注意到云煜皱眉，便上前一步，问道：“皇上，怎么了？”
裴清如一开口，就注意到云煜手中握着的奏折，她凑得近，清楚地看到了上头的字样。
她只瞥了一眼，依稀看到了大裕这几个字，便清楚这事不简单了。
云煜将奏折递给了她，说道：“大裕和离国的边界贸易税这个月突然暴涨，这太不正常了。”
“据臣妾所知，这些年应该都一直在稳步上升？”
裴清如看了看奏折，将折子放在了书桌上。
自从大裕和离国签下了和平协定之后，两边一直在稳步加大贸易的力度。
“上升是正常的，这是短短一个月足足涨了三倍有余，这正常吗？这些个突然增加的商品从何而来，银两从何而来？”云煜当即出声，驳回了裴清如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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