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姐,你为何要瞪着我?”顾宁珂不甘示弱,在父亲面前直接告状。
顾林渊悠悠转头,眼神凌厉地盯着并不循规蹈矩的顾凝楠,“今日便罚你跪在祠堂,抄录女戒,认错忏悔。”
“父亲,父亲,求求您饶了楠儿吧!”深觉这是顾凝玉给的极致羞辱,更认为父亲不公平,这惩罚堪比叫她下地狱,顾凝楠自然不肯老实。
顾凝玉清楚的知道,孩童心智不成熟,不知这已是最轻的惩罚,若规矩去做,好歹能挽回些在大人心中的好感。但,没必要告诉顾凝楠。
于是,顺水推舟,“父亲,不如饶过二妹妹,她委实是无心之失,不懂其中利害。五皇子受众人追捧,妹妹一入茶楼就去合适的同伴。而后见到五皇子身侧聚了不少人,以琴技为由,想结交同伴,其实也并非不可理解。想必今后,她会知道错误之处,再也不会莽撞行事,想去引五皇子注意。”咬重“引五皇子注意”,略有讽刺。
顾凝楠原先窃喜,越听,脸越发酸得难看。顾凝玉的话,左一句五皇子,右一句五皇子,定然是在说她不得五皇子青睐,摆明是在炫耀。
顾凝玉见父亲仍面露不悦,想了想,又宽慰道:“此事乃孩童无知所为,到大人们口中顶多笑话几句我们这些孩子技艺不精。想来不足以对父亲的威信造成影响。何况假以时日,大家就会忘记今天的事,没什么可担心的。”
听及此,顾林渊轻声一笑,愁、怒之容渐退,“玉儿,你这丫头人小鬼大,便依你所言。”警告顾凝楠,“楠儿,今后你若再犯错误,我必定重惩。”
避过惩罚,顾凝楠丝毫不喜,遥想在茶楼的情形,不论是五皇子,还是那些叽叽喳喳的伪善贵女们,全都齐聚她顾凝玉身边。
就连父亲都偏袒于她,明明自己从未做错过事,是那些眼拙之人瞎起哄。
“你可知道错了?”见二丫头未应声,顾林渊提醒。
顾凝楠回过神来,轻轻点了点头,讪讪地说:“楠儿知道了,一定改正,不再让父亲伤神。”
顾凝玉道:“父亲,我先退下了。”
得到准肯,她带着两个弟弟出门去。
“父亲,楠儿也告退了。”
话音甫落,顾凝楠紧随顾凝玉的脚步跑去。
顾林渊以为二丫头感激大丫头求情,急着前去道谢,叹了口气。事情告一段落,姊妹间友爱足矣。
他拿书翻阅几眼,忽然看见一条帕子掉在凳子脚下,拾起一看,是大丫头的。书房里无人,大丫头刚走不久,他摆下书,欲出门去送。
这边的孩子们出了书房,离父亲那边稍远一些。
顾凝楠胆子逐渐放大,面对眼中钉,不再低眉顺眼,“顾凝玉,你方才说,我在五皇子面前,不如你受欢迎,句句讽刺于我。你很得意?哼!像你这样的阴险小人,就只知道会耍阴谋诡计。早晚父亲和五皇子会知道你的真面目。”
顾凝玉冷嗤一声,秋波微转,以一种嘲笑的眼神望向顾凝楠,暗自腹诽:只提五皇子,你的毒蛇丈夫康槐,若是知晓你这副模样,该有多生气?
“你为何不说话,哑了?”顾凝楠挪步靠近顾凝玉,气势上二人旗鼓相当。
顾凝玉不躲闪,扫了眼,四下无旁人,“你今日,对五皇子魔怔了。别以为谁都能对你感兴趣,耍阴谋诡计害你,我才不屑。顶多让你露出马脚来,你自食恶果,怪我咯?”
“你!”顾凝楠气急,使重力一把推开顾凝玉。
“姐姐。”顾宁轩见姐姐摔倒在地,欲去搀扶。
眼中钉占了下风,顾凝楠很是得意,扬手欲赏她一巴掌。
“住手!”顾林渊呵斥道。
他正好走来,将顾凝玉被推倒的画面尽收眼底。设想的姐妹间团结,竟不知是这样大打出手的场面。玉儿过于懂事,才会遭到二丫头欺打。
“父亲。”姐弟四人喊道,情绪不一。顾凝楠受惊吓,顾凝玉不意外,两个弟弟又惊又喜。
顾林渊拉顾凝玉起来,将手帕还给她,关切地问:“玉儿,你可有事?”
顾凝玉摇了摇头,眼眸注视顾凝楠,幸而她方才留了一手,故意留下帕子。意外的是,父亲刚好在这一刻赶来。
见推了人,还表现得一副弱小,受欺负模样的顾凝楠,顾林渊愠怒,训斥道:“你愈发无法无天了!定然是你祖母将你宠坏了,叫你长幼不分,这样狂妄无礼。今天,你去祠堂跪着,不许吃饭,抄录女戒,直到天黑。”食指拇指摩挲着,认为二丫头还需要一番教养。任着她近来胡作非为的劣性发展下去,会毁了终生。
跪上一整天,饿肚子抄录劳什子书文……顾凝楠惊吓之中,暗自思忖一番。无奈地跪倒在顾凝玉面前,低声下气哀求,“大姐姐,我错了,我不该那样对你。求求你,宽恕楠儿,我这次一定会悔改。”
顾凝玉眼帘微抬,低头看了眼规矩跪在自己面前的人。自然是一万个不信,所谓潜心思过,悔改。
人家说,不要相信轻易下跪的人,更不能一时心软而放过。待那种人有事下跪乞求过后,转过身会如毒蛇一样狠狠咬你一口。毕竟当初,她是向你卑躬屈膝的人,心态扭曲之余,不乏报复。顾凝楠正好是这样的人。
顾宁轩拽拽姐姐的衣角,不愿姐姐再因善良饶恕,而再受罪。嗔怪地说:“二姐姐说过要改,转身就对姐姐做了何事?珂儿,你是不是也看见了,二姐姐不分缘由地推了我姐姐。”
确实是推了。顾宁珂颔首低眉,实诚道:“对,我看见了。”
“此事我知道。”顾林渊低头看了眼二丫头,满脸失望,深深地叹了口气。
顾凝玉转眼望向怒气未消的父亲,也摆出委屈模样,“二妹妹还是去佛堂思过吧,我刚才求了情,居然得此结果,我怕若是再求了情,妹妹转过身,便不是推我一把这么简单。”
“姐姐不饶楠儿,楠儿就长跪不起!求求父亲和姐姐,宽恕我。”顾凝楠向顾凝玉磕了个头,眼中水雾氤氲。
顾林渊怒道:“那你就在此处跪着,玉儿,你看着她。作为长姐,好好教训她,别再心疼于她。”交代后,甩袖离去。
“父亲!父亲!”顾凝楠惊恐万状,后悔莫及。一时狠下心来说的话,不过是想博取父亲同情。
目送顾林渊悻悻而去,顾凝玉收好手帕,目光狡黠地走近顾凝楠,露出难以理解的笑意,似是准备做某件事,先是悠悠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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