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殿下好安逸啊!”范无咎不咸不淡的说。
这家伙一见面就对我阴阳怪气,我自然不能由着他讽刺,“彼此彼此,国师也很有闲情逸致,不然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都是来逛窑子的,谁也别笑话谁。
范无咎微微一笑,也不理我,转身侧向凌北霄,“对了,我刚听到一个消息,说有一个名叫红叶的女人去找林掌柜要解药,结果被林掌柜扣下,据说被打得很惨,可怜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就要香消玉殒了,实在是可惜……可惜啊!”
他口中说着“可惜”,脸上却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
我立刻站起身,怒目圆瞪,“红叶被林掌柜扣下了?”
范无咎白眼一翻,“我凭什么告诉你?”
关键时刻,他又不肯说了。
范无咎斜睥着我,像是在等我求他。
我一阵无名火起,伸手将眼前的桌子掀翻。
之前斗鸡眼儿这么干的时候,我还嫌他没品。如今轮到自己身上,一样沉不住气。
在妓馆内,客人打翻东西已经是家常便饭,立刻有小丫头上来收拾,其他人各玩各的,并不理会我这边。
凌北霄皱了皱眉,“殿下,我能理解你此刻的心情,可你的怒气也不该对着我们发作吧?”
就连他也这么说!
我冷哼一声,“好,我离你们远点,免得影响你们的心情!”
说完我就往外走。
还没走到门口,就见门帘一挑,两个白衣女子走了进来。
我虽不认识这两名女子,可她们身上穿的衣服跟阮秋一模一样。
她俩是望星楼的人。
中年美妇一见这两名女子,顿时哭丧着脸,扭头对绛雪说:“一会儿在林掌柜面前,你最好实话实说,把责任全都担下来。”
绛雪笑而不语。
白衣女子一边一个守住门口,我在原地顿了顿,几步跨到门口,正要出去,被两人伸手拦住了。
其中个子较高的白衣女子冷冰冰的说:“姑爷既然敢来,就别怕被发现。”
我气不打一处来,“你以为我要逃?”
对方点点头,“姑爷被抓个现行,难道还不承认吗?”
我怒极反笑,“你们想怎么样?”
高个女子把脸一板,“一切都要等林掌柜发落!”
“林掌柜也来了?”我问。
高个女子有恃无恐的点点头,“没错!”她挑衅的看着我,一副等着看热闹的模样。
你们怕林掌柜,我可不怕。
我冷笑:“我正想找她呢,如此一来,倒省事儿了!”
说完我又气呼呼的折回去,却发现自己的位置已经被范无咎占了。
他肯定不会把座位还给我,自己搬座位又太丢面子,我只能尴尬的站在原地。
凌北霄走到我身边,与我站在一处,压低声音说:“一会儿林掌柜来了,你别太激动,在见到红叶之前,咱们不能跟她翻脸。”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凌北霄过来关照我,我其实挺开心的,可脸上却不肯表现出来,口中故意跟他划清界限,“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凌北霄脸色微变,正要说话,范无咎抢道:“北霄,你还理他做什么?人家自己能处理好!”
我瞪着凌北霄,但凡你有点儿头脑,就该知道范无咎是在挑拨离间。
可凌北霄居然中招,扭头走了。
这时林掌柜进门了。
中年美妇一见林掌柜,跟耗子见了猫似的,赶紧低声下气的上前招呼林掌柜。
林掌柜并没给她面子。
站定后,林掌柜口中只吐出一个字,“砸!”
守门的两个白衣女子听她这么说,当即毫不客气的砸开了。
杯盘果盏摔得遍地都是,中年美妇这回终于心痛了,赶紧跪下赔罪。
林掌柜一脚踢开中年美妇,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夜凉,没想到咱们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我瞪着她,“你把红叶怎样了?”
林掌柜面露惊讶之色,“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关心别人?看不出你还是个多情种子……”
怨毒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林掌柜又道:“如此不知收敛,把我们母女置于何地?”
想当小公主,我有些理亏。毕竟在外人看来,我俩已经成亲,就算那不是我的本意,我对她始终有责任。
“这次就你一个人回来吗?小公主呢?”林掌柜环视着四周,刻意忽略凌北霄等人。
想到小公主正跟狐女小小和阮飞在一块儿,我狠了狠心,“你先告诉我红叶此刻在哪?”
林掌柜听出话风不对,“如果我不告诉你红叶的下落……你会怎么做?”
我回避她的目光,“那你这一辈子别想知道小公主的下落!”
林掌柜的脸瞬间变得很难看,“我把女儿嫁给你,你就这样对我?”
我冷笑道:“你把女儿嫁给我,难道就没有别的目的吗?”
林掌柜目光闪动,半晌突然笑了,“我差点忘了,你跟小公主已经命运相连,她若死了,你也没有办法独活。你要是嫌活的腻歪,尽管对她下手就是了。”
我心中一惊,怎么没想到这个?
林掌柜把我的反应看在眼里,满意的点点头,“对我而言,只是暂时见不到女儿罢了,为人母者,又不可能一辈子陪在孩子身边,只要知道她过得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对方竟完全不受我的要挟。
转瞬间,我把自己全部的底牌全都撂了。
“世上没有不偷腥的猫,也没有完全老实本分的男人,这次我可以原谅你,估计你已经玩够了,赶紧带着小公主离开快活林吧,最好明早就动身回西京。”林掌柜高高在上的说,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表情。
利用小公主,她已经完全把我拿捏住了。
那两个白衣女子柔柔弱弱,一出手却破坏力惊人,妓馆里的客人全都吓跑了,只有中年美妇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打发完我,林掌柜走到中年美妇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现在就给我滚出快活林!”
中年美妇之前还想把责任栽到绛雪身上,后来发现无论她怎么说,林掌柜就是不接茬。
事实上,林掌柜根本不敢得罪绛雪。
不解其中之意的中年美妇只好扑到绛雪跟前,让她把事情经过解释一遍。
绛雪冷笑着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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