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便听到外面闹闹哄哄的。
想到昨晚的梦境,我立刻翻身坐起,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然后推门而出。
凌北霄紧跟着我,低声问道:“外面怎么了?”
我心里仍生他的气,可见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心中的怒意便不好发作,当下也懒得理他,便快走了几步,将之甩在身后。
走出院门,正好遇到狐女小小,她正用一只手遮着太阳,踮着脚朝远处张望着。
约几十丈开外,有一群人围在那里,闹哄哄的,好像在争论着什么。
“怎么了?”我问狐女小小。
她眨巴眨巴眼睛,“好像说谁家的鸡丢了!”
这时一个黑瘦妇人从人群中挤出来,边走边哭哭啼啼的说:“哪个杀千刀的?净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我家里的鸡是等着过年卖的,怎么就那么馋,非惦记那口肉!”
此人正是福嫂。
我松了口气,“只是丢一只鸡而已,小小,我手上没钱,你替我给她点银子,算是安慰了。”
狐女小小不满的看着我,“你也知道自己手上没钱,净慷他人之慨!”
我陪笑道:“我日后加倍还你就是了。”
狐女小小嘴上虽在抱怨,早就从怀里摸出点碎银子,正要送过去,就听福嫂骂道,“院子里一地的鸡血,也有可能不是人偷的,杀千刀的黄鼠狼,杀千刀的骚狐狸……”
我忍不住看向狐女小小,只见她小脸儿气的煞白,又把手里的碎银子塞进怀里了。
“小小,这就改主意了?”我忍不住逗她。
狐女小小冷哼一声,转身回院了。
我只得跟过去,“怎么没见到阮飞?”
狐女小小赌气道:“去山里打野味了,早知道让他就近抓鸡算了,也免得费事。”
小丫头气性还挺大,报复心也挺强。
我笑道:“绛雪和红叶呢?”
狐女小小道:“去城里买胭脂水粉了!”
我颇有些奇怪,狐女小小完全就是个跟屁虫,像买胭脂水粉这种事儿,没道理把她落下呀。
“你怎么不去?”我好奇的问。
狐女小小把嘴一撇,“人家正青春年少,又天生丽质,用不着打扮。”
不用说,肯定是绛雪嫌她太闹腾,不肯带她出去,难怪一大早就情绪不高。
我笑道:“你是在内涵谁年纪大吗?”
狐女小小的脸上露出笑意,嘴上却说:“夜凉哥哥晓得就好!”
这时就听院门外传来绛雪的声音,“花无百日红,小丫头,趁着你还有机会,赶紧笑话我吧,否则过不了几年,就会有旁人指着你的鼻子骂你老女人了!”
话音刚落,焕然一新的绛雪和红叶已经走进院子。
两人仍是一白一红,各有特色,站在一处煞是好看。
我忍不住夸道:“真好看!”
绛雪朝狐女小小努了努嘴,“她呢?”
狐女小小紧张的看着我,似乎很重视我的评价。
女人之间就是这样,关系再好也免不了相互攀比。
尤其是在外貌上。
我奉承一个,便难免要得罪另一个。若是一起夸赞,以这几位姑奶奶的个性,八成只会全得罪了。
于是乎,本上仙微微一笑,“违心的话,还是留等阮飞回来对小小讲吧!”
绛雪和红叶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狐女小小委屈至极,扭股糖似的缠上来,“夜凉哥哥,你再好好看看,是不是刚起床没洗脸,眼睛被眼屎糊住了?”
说着就上来抠我的眼睛。
我只想伸手隔开她,体内突然生出一股大力,径直把狐女小小推开。
大家本是闹着玩儿,狐女小小没有防备,居然被我推的倒退几步后摔倒在地,以她的修为应该摔不疼,可半大的姑娘被我推个屁墩儿,她怎么想怎么委屈,忍不住哭出来,还一手指着我说:“夜凉哥哥欺负人!”
红叶笑容一敛,赶紧去扶狐女小小。
绛雪并不把这当回事,她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我,“夜凉,你下手太重了。”
我看着自己的手,简直不敢相信刚刚推倒狐女小小的人是自己。
“小小,对不住……”我走到狐女小小跟前,想要道歉。
狐女小小倒退一步,气呼呼的看着我,“你离我远点,我还想多活几天呢。”
“小小,你别生夜凉哥哥的气,刚才推你的不是他,而是他体内的血蛊!”凌北霄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背后。
刚才的一幕他一定都看见了。
我不想搭理凌北霄,便再度向狐女小小道歉。
这回小丫头终于肯接受了。
“福娃,福娃……”福嫂尖利的嗓音由远及近。
院门又被推开,福娃飞快的跑进来,目光第一时间锁定在我身上。
狐女小小笑着迎上去,“福娃,你是不是又想吃糖了?”
说话的同时,她再度施展五鬼搬运术,手上立刻多了几颗糖。
笑盈盈的把糖递过去,福娃却一把抓住狐女小小的手,用力在上面咬了一口。
狐女小小尖叫一声,想要推开福娃,可福娃咬的太狠,狐女小小越是挣扎,手上的伤口就越痛。
红叶见状忙伸手掐住福娃的脸颊,迫使他张开嘴。
狐女小小这才把手抽出来,上面赫然多了两排牙印儿,伤口之深,几乎见骨。
红叶只顾着看狐女小小的伤口,一不留神被福娃在手上抓了几道子。
绛雪气不过,回手扇了福娃一耳光,虽没下重手,可毕竟功夫在那,福娃被打的扑倒在地,半边脸颊高高肿起。
这时福嫂也进来了,看到自己的儿子被打,气不打一处来,指着我们的鼻子骂起来。
光看她的样子,跟昨日初见时那个腼腆的农妇判若两人。
我耐心的解释道:“福嫂,不是我们欺负福娃,你看小小的手被他咬成什么样了?”
狐女小小配合的向福嫂展示一下伤口。
福嫂看了一眼,却不肯承认,“我儿一向乖着呢,怎么可能会咬人呢?分明是你们欺负小孩,自觉没理,这才故意往他身上栽赃!”
一边说一边把福娃抱起来,福嫂身子弱小,抱着半大的儿子颇为吃力。
绛雪听的不耐烦,也懒得跟她分辨,指着大门道:“以后看好孩子,别再让我看见他,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
福嫂想要撒泼,却见绛雪眼中凶光一闪,顿时噤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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