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我刚刚看卫姑娘和章公子抱着一堆糕点离开了,咱们为何还要亲自去送一趟糕点?”
月笙的疑问换来的是祁桓冷漠的沉寂,她便知道,今日他的话说多了,也便知道,祁桓今日是打定了主意,想要去找那个淮南姑娘了。
月笙转身去了铺子里,找老掌柜包了几样时兴的糕点,又想着祁桓可能会亲自抱着这些糕点,为了避免油污弄脏他的白袍,月笙让老掌柜里里外外包了五层油纸。
她知道他一定会亲自抱着糕点去找卫姑娘,既然他心底里已经有了她的音容笑貌,那么他便会尽心尽力对她好。十年前的那个夏天,他也是如此,抱着糕点匣,在盛夏的大雨里做了好些时候,为的就是那个侯府小姐。
月笙捧着糕点出来,果然祁桓伸手将糕点接了过去。
“爷,咱们乘轿子过去?”月笙问。
祁桓摇摇头,他上次去过朱雀的别苑,知道那里离这不过两三个街道的位置,走路也就是半盏茶的功夫,便说道:“今日不用盛轿子,我们走着去便可。”
月笙应下来,跟在祁桓后面缓步走着。
她在背后看着祁桓高大身影,那个身影看起来不似那般往日那般孤寂,看起来,有些欢快了。
自他们从皇宫里面逃出生天,给太后守墓,回到京城听到侯府遭遇变故后,祁桓站在长满荒草的侯府门前的身影,便一直都是孤寂且落寞,月笙很心疼。
若是那个淮南姑娘能让祁桓这么一直欢快下去,不再照看花草时默默叹气,不再去半山腰看侯府小姐的衣冠冢默默一个人自言自语,那么她可以允许她走进王府,做祁桓的枕边人。
只要能让他开心,月笙可以做任何事情。
正是盛夏傍晚,但说是盛夏,其实只是天气热了些,过不了多久,便是立秋节气,京城的秋天来得快,温度降的也快,用不了多久,这片笼罩在京城上空的闷热会消散,人的心里会觉得畅快,世间最美好的季节便是秋高气爽枫叶黄。
月笙看着周围的女子都在偷偷看祁桓,偷笑说着祁桓虽然不受宠的寡头王爷,没有安身立命钱,但胜在长得好看,一时间品头论足起来,弄得祁桓很不自在。
月笙见此,跟祁桓说起话,减少他的不适。
“爷,秋天快到了,这个秋天要不要种些秋海棠给山上的系小姐送过去。”
祁桓没转身,只是停顿了一会子,继续说道:“不知她喜不喜欢秋海棠,之前见她鬓角簪的花多是些牡丹类,秋海棠倒是不见多少。”
月笙觉得祁桓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祁桓说的自然是现在的卫小八,他的心里已经把朱雀和卫小八看做是一个人,而这些月笙并不知道,也就显得这对话虎头蛇尾的,说不下去。
“爷,之前你说要在梁香居里面推出新的栗子酥,德子便在远郊包下了几座山,专门种栗子,前些天德子去看了,说栗子长得很好,过不了一个月,便有好收成了。”
祁桓点点头,盘算着要不要请朱雀去栗子山,摘栗子,看起来,她整日被章韶光拘束在别苑里,并不自在。
祁桓忽而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既然章韶光是从淮南认识了卫姑娘,卫姑娘跟他回了京城,且担下她是章韶光的外室的误解也要在京城待下去,这是为什么。
若果说,卫姑娘就是朱雀,而她不想认他的原因是不想想起那些年的伤心事的话,为何还要跟着章韶光来淮南呢?
章韶光自少时起便和卫鞅不和,为何朱雀会甘愿同他呆在一起。
如果说,朱雀没死,卫小八就是朱雀的话,那么卫鞅是不是也还活着,他现在又在做些什么。
祁桓觉得,卫鞅如果仍然活在这个世上,可能会去做很多事,唯独不可能做的是继续他征战沙场,报效祁国的宏愿。
这个天下,这个世界,毕竟会让铁血少年,寒心。
一旦把卫小八同朱雀联系起来,祁桓心中就会有很多问题,这让他的眉头不得舒展,总觉得她再次回到京城带着很多目的。
这个目的是为了复仇?
是不是当年侯府满门灭门,卫侯爷背负通敌罪名,都是子虚乌有?她回来只是为了给侯府洗刷冤屈,还地下亡灵一个清白。
如此这般,祁桓倒也理解了她为何会在章韶光左右,宁愿受他拘束,也不愿离开的原因了。
她肯定是借章韶光来隐藏自己。自古便有灯下黑的现象,又有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说法。当年和侯府最过不去的便是章骞。侯府出事那年,京城闹气了米荒,章骞带头哄抬米价,赚得盆满钵满。而卫侯爷却提出国库统一收购米,管控米价格,让那些哄抬米价格的人一时间没了钱赚,再加上,卫侯爷主张一系列改革来让祁国变的更强,而章骞却属于守旧那派,守着固有的利益不愿向前迈步子,这便和为侯爷成为两头尖上的对手,死对头。所以章骞害了卫侯爷,又怕卫家人查明真相一把火烧了侯府,一了百了,这些都在常理之中。
章骞能做出这些事情来,祁桓一点都不奇怪,一个连皇帝的死都能控制的人,想将个大势已去的侯府灭门,并不是一件困难事。
太容易了。易如反掌。
所以朱雀不愿意向自己的表露身份的原因是为了怕把自己牵连进去,毕竟自己没有什么势力,只有几间铺子活过,自身难保,更别提保护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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