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一个用力过猛,荀江声就要让他和他家小珃之间整整差上一个辈分,楚渊又岂能同意。
楚渊有心和荀江声建立起诚挚的情谊不假,可他摆明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于“山水之间”。而楚渊的“山水之间”从始至终都只有他家小珃一人。
为了能够和他家小珃一起稳稳地站在同一阵营,楚渊再次主动出击,迂回婉转地废了好一番口舌,才得以打消荀江声拜把子的强烈念头。为了以绝后患,楚渊不由分说地坐实了与荀江声的师徒名分。
荀江声为人处事极为低调,不欲沾染权柄之争,楚渊的拜师礼行得甚是隐蔽,知之者甚少。
而楚渊出于私心考量,在心底盘算许久的大事一举成功之前,并不打算让荀珃知晓。所以,他联合身边人,把荀珃瞒得死死地。前前后后,左左右右,连一星半点儿的风声都没透出来。
偏巧不巧,楚渊漏掉了一个最有可能泄密的人。
宫学小吏陈诚,素来与荀珃交好,同时他又是荀江声最忠实的拥趸。荀江声与荀珃父子二人之间的恩怨纠葛,他多多少少有所耳闻。除楚渊之外,他算是排在头一份儿的,诚心诚意地希望荀江声和荀珃父子二人可以尽早解除误会,重拾骨肉亲情,共享天伦之乐的局外人。
以往,陈诚为此可没少求爷爷告奶奶,吭哧瘪肚地费心张罗。可惜最后皆无一例外地以失败告终,白费了一把子力气。
如今好不容易叫他逮着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大机遇,前脚出了荀府的大门,后脚他就马不停蹄,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去了楚王府,呼哧带喘地直冲到荀珃的面前,给她通报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你说啥?”
本就过于憨厚耿直,又被大业将成的喜悦给冲昏了头脑的陈诚,哪里还有心思去分辨荀珃话里话外的潜台词。一心一意地误以为荀珃是真的没有听清楚自己的话,复又耐心十足地给荀珃一字不落地从头到尾复述了一遍。
“真真是千载难逢的大好事啊!”荀珃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
“可不是说呢。”陈诚仍未察觉危险在向他步步逼近,犹自沉浸在慷慨激昂地游说荀珃的伟大事业之中,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荀公子与楚世子本就是至交好友。如今,楚世子屈尊降贵拜荀夫子为师,无形间就与荀公子亲上加亲了。”
“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楚世子的面子上,为着不然楚世子夹在中间为难,荀公子也不好继续揪着过去的事儿不放……”
陡然对上近在咫尺的荀珃似笑非笑的诡异表情,陈诚当即吓了个趔趄,嘴瓢得好半天发不出一个有用的音节来。
“刚刚不是还说个不停,劲儿劲儿地嘛。现下,怎的不接着说了呢?”荀珃蹲在陈诚的面前,好整以暇地等着陈诚给她一个合情合理的答复来。
“荀,荀公子……”
直到此时此刻,陈诚才意识到自己好心办了坏事!
瞬间理清个中纠缠的陈诚,恨不能一块儿青砖敲破自己的脑壳儿,把自己变成不辨是非的痴傻幼儿。
若是惹恼了荀珃,凭借他们之间匪浅的交情,还能有个转圜的余地。可是他偏偏好死不死地坏了与他毫无交情可言的楚渊的好事,直接导致楚渊蓄意隐瞒荀珃一事东窗事发。
楚渊不废了他才怪呢!
“下官想起来了,宫学,不是,那个是家中,对家中还有数件要事亟需在下回去裁夺。”不知是因着泄密而羞愧,还是因着不善扯谎而慌张,陈诚倏地红了一张脸,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双拳在袖下紧握成拳,暗暗地给自己打着气,语无伦次道:“确有要事在身,在下就不继续叨扰荀公子了。在下告辞,告辞。”
话音未落,陈诚便头也不回,逃也似地飞奔而去。
“多谢陈大人诚意相告,稍后谢礼就会差人送到大人府上。大人若不笑纳,在下就只能亲自前往,登门拜谢了。”
荀珃不过一句戏言。
然而,此时此刻落在无意间犯了大错心虚不已的陈诚耳中,就演变成了不折不扣的的威胁。
言外之意便是:你敢不收,小爷我定叫你好看!
闻听此言,陈诚脚下一软,左脚拌右脚,直直地朝前扑去。幸得秦征施以援手,拉了他一把,堪堪稳住了身形,才没有一个狗抢食从门里摔到门外去。
顾不上彬彬有礼地道谢,陈诚再次加快脚步,使出吃奶的劲儿来,一溜烟儿跑出了楚王府,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天就递了病假的条子,跑去城郊的远房亲戚家闭门修养去了。
捅了大篓子的陈诚拍拍屁股跑路了,可怜了对此一无所知的楚渊。
甫一回府,左手右手拎满精致礼盒的楚渊,就心情大好地直奔荀珃的所在。不想却结结实实地吃了个闭门羹。
两扇厚重的房门,哐当一声,猝不及防地在眼前阖上,吧嗒一声落了闩。
若不是楚渊有着深厚的功底做支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做出反应,坚挺地鼻梁非被门板被拍瘪了不可。
“小珃她怎么啦?谁惹她不快啦,为何有这么大的火气啊?”楚渊丝毫没往自己身上联想。
被楚渊点到的秦征夫妇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头雾水,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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