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素说着，一面挥手往门口走去。
张婆婆起身跟了出去，一看头顶的太阳，出声挽留：“丫头，这都中午了，你好歹吃个饭再走啊！”
“不用啦！”
姜素已然走到了屋外，声音隔着院墙透了进来。
“哎，这丫头……”
张媒婆盯着门外看了片刻，这才将目光收敛了回来，两手攥着围裙回了屋里。
收拾姜素喝茶留下的茶杯，张媒婆这才看见，那桌子底下的夹层里，放了一吊钱……
还未踏进家门，一股浓郁的饭香扑面而来。
姜素快步进屋，还没把本给放下，便转身撩开帘子进了厨房。
厨房内烟雾缭绕。
徐子其站在灶台前，娴熟的操纵着锅铲翻炒锅里的食材，待熟得差不多了，拿起手边的盘子盛了进去。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个几年的经验是断然做不到的。
既上得厅堂，又下得厨房，还武艺高强，最最重要的是，他是个美男。
试问这样的男人，有几个女人不动心呢？
姜素倚在门口，似笑非笑的端详着他的一举一动。
“过来把菜端出去。”
徐子其扫了她一眼，解下围裙，冷然开口。
“好的，没问题。”
姜素欣然接受了他的安排，走到灶台端菜。
然而她并未注意到的是，夹在身上的花名册掉了下来。
她把饭菜端上了桌，徐子其紧接着从厨房走了出来，在她对面坐下，手上还拿着她带回来的花名册。
“石鼻村赵天娇，郑寡妇，三金村胡玲玲……”
徐子其念出几个名字来，将册子合上，扔到了她跟前，“怎么，你改行说媒了？”
听出他话里的几分揶揄，姜素却也懒得怼他，把花名册收了起来。
“干一行就得爱一行，我看起来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吗？”
姜素笑眯眯说道：“这些，可都是附近这几个村有名的漂亮妹子。美色，知道吗？这可管大用！”
美色？
徐子其脸上的表情一凝，每当这女人扯到这些方面，总让他心里有点不快。
他冷下脸来，问道：“你又想做什么？”
姜素勾唇一笑，向他卖了个关子：“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第二天，姜素亲自登门去找这些姑娘。
本以为会遇上些坎坷，但令她没想到的是，一听她要给一天一钱的工钱，姑娘们的父母都欣然接受。
也不知是自己幸运，还是这些姑娘的悲哀……
这十几个女孩里，姜素挑选了其中最为亮眼的五个，作为售卖当天的打板模特。
期间，姜素约好了车夫，只身前往县城看搭台的场地。
县城她从未认真逛过，一番打听，才得知最繁华的闹市位于何处。
越是到人流大的地方，周边越是喧哗吵闹。
摩肩接踵，吵嚷喧闹，摊贩们挨挨挤挤，个个为了抢夺顾客叫破喉咙。
自己初来乍到，对古代摆摊的规矩也不大了解，为了打探情况，姜素随地找了个摊主旁敲侧击的询问。
“大叔，你这伞怎么卖啊？”姜素从摊位上拿起一把印着梅花的油纸伞翻来覆去的观看，问道。
见来客人，大叔很是热情，“三文钱一把，四文钱两把！我这伞是我亲手做的，放心，你这个价买回去一定不亏！”
为显得有保障，大叔还特有信心的拍了拍胸脯。
“哦，那我来两把。”姜素毫不犹豫的一口应下。
按现在的物价来看，四文钱两把伞确实也不贵，像伞这种东西买回去也实用。
最主要的是，她有了消费了之后，再向老板套近乎自然是会更简单些。
“好嘞。”卖伞大叔展开一个笑脸，“那姑娘就自个儿选两把吧。”
“嗯，好。”姜素点了点头，低头选伞。
这拿起来看看，那拿起来摸摸，嘴里好似无意的问了一句，“大叔，我看您这儿人这么多，生意应该还不错吧。”
“嗨，好什么呀，勉强能养家糊口罢了。”大叔又从桌底下拿出几把伞来摆在桌面上。
“大叔您人可真谦虚，我寻思，您一天好歹也能卖出去十来把吧？”
面对姜素的打趣，大叔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可是每个月你还得交税呀。把税一交，也就只能剩个糊口钱了，哎，难呐……”
“交税？”
“哎，是呀！”
大叔无奈的双手无力的拍了拍桌，把身子往姜素跟前倾去，低声道：“而且这税钱，还高得很呐！简直不叫人活呀！”
这一听，姜素忽然来了些精神，“呃，冒犯问一下，您每个月摊位的的税钱是多少？因为我……”她本想将自己摆摊卖货一事和盘托出，但到了嘴边却又换了一套说辞：“我有个朋友过两天也想摆摊卖卖胭脂水粉什么的，所以想替她打听打听。”
“原来如此。”
纸伞大叔恍然的点了点头，他向姜素招了招手，示意她进来说话。
姜素听从了他的话，绕到了摊位后，站到了他身旁。
大叔左顾右盼，发现没有人注意到他这边时，这才双手插袖，微动着嘴唇道：“姑娘，我看你我还有些缘分，所以我便实话告诉你。”
“像我们这条街，那些卖花果蔬菜的小贩，一个月都得收一钱。像我们这卖伞卖玩具首饰的，一个月就得收三钱，生意好的时候，收五钱。我们这辛辛苦苦干下来，一个月还不到一两，便要抽去好几成，有时候甚至还得倒贴……”
讲到辛酸之处，大叔忍不住顿了话音，长叹了一声，“这世道，想活下去，实在是不容易啊。”
“什么？你们每个月的税这么高？”姜素有些难以置信。
虽然她不太了解行情，但无论怎么算，这笔税款都不合理。
“高？”大叔皱着眉头，“还有更高的呢！瞧见东大街那些个店铺没有？人家一个月上的税款，听说得是四五两之多呢！”
大叔激动的伸出手指比划，“四五两啊，都够咱普通老百姓吃一年了！”
“这么说，那些店铺生意很好？”从古到今，税款一般都是按收入的多少来进行计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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