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的话，醍醐灌顶。
林帆的苦闷也就此解开。
他最担心的是，没有自己在身边，李秀雅的父母能否给她最好的治疗。
但其实，现在的通讯手段这么先进，大不了，自己请假，飞去欧洲着他们。
总之，就是像左一白说的，他要无条件支持李秀雅！
近几日，林帆早上照例给急诊科做培训，上午就处理杂七杂八的日常工作，或者到急诊科接待病人。
下午一般会安排手术。
没有手术，他就研究视神经脊髓炎这个病。
人的神经元是非常坚韧又脆弱的。
说它坚韧，是正常的神经元能处理任何微小的情绪表达和细微动作。
这种本领，能伴随一个人的一生，短则六七十年，长则八九十年甚至百年。
可神经元也是极端脆弱的。
如果某个神经元有损伤，那修复起来将非常困难。
我们可以通俗的将神经元比如成树叶上的脉络。
当然那些清晰可见的脉络如果出现疾病，尚且有办法处理。
可那些细若发丝，甚至只有头发丝十分之一，百分之一粗细的神经元受损，就很难治愈了。
可以说，神经脊髓炎是能遍布人体细微脉络的疾病，药物和针剂的效果，极难到达。
林帆接连看了三四天，都没有任何进展。
而李秀雅那边，说已经请好假，父母也安排好了行程。
马上，她就要出发了。
林帆心烦意乱，晚上在家安顿好李秀雅的行李，看着她睡觉后，竟然又跑回了医院。
医院是个没有白天黑夜，工作假日区别的地方。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不管什么时候来，医院都是灯火通明。
左一白的这个办公室还算好一点。
左一白和林帆基本上晚上都回家。
林帆偶尔在急诊科值班，不过不是常态化。
其他的，脑科，心胸内科这些诊室，办公室，基本通宵达旦，灯火通明。
林帆背着双肩包，满腹心事，穿过长长的走廊，往办公室走。
他想的太专注，以至于双肩包被人从后面拽住，才猛然回过神。
一脸准备打趣开玩笑的夏语冰，看到林帆毫无笑意的脸，忍不住收回手。
“怎么了？本来想吓唬吓唬你的。”
林帆挤出个笑容，不过这笑比哭还难看：“没事，夏主任你找我？”
夏语冰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耸耸肩说道：“额……其实也没什么……”
她将头发捋到耳后，抿抿嘴接着说道：“就是最近在整形科筹备的事情上遇到点问题……所以想找你聊聊。”
林帆有些恍惚，甚至没清夏语冰到底在说什么。
只听到她最后说想聊聊，所以林帆点头，和夏语冰一起去了办公室。
其实，夏语冰根本不知道林帆来办公室。
她不过是来碰碰运气。
她晚上在皮肤科值班。
可皮肤科晚上向来没什么病人。
夏语冰知道林帆和左一白一般不值夜班。
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心血来潮，就是想找林帆。
没想到，刚到走廊，就看到了他。
好在，林帆并没有对她的说辞有所怀疑。
两人沉默的进了办公室。
林帆没有像从前一样，前后忙活，而是径直走到书柜前，抽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夏语冰向来话不多。
这种氛围，难得她不觉得尴尬。
她从书柜上，挑了一本关于面部五官的书，也翻看起来。
良久，林帆才猛然意识到，夏语冰还等着聊工作呢。
他理了理情绪问夏语冰：“夏主任，现在整形科进行到哪一步了？”
夏语冰将书倒扣到桌子上，反问道：“现在聊，不会耽误你看书？”
“额……不会，没关系的。”林帆隐隐的叹了口气。
其实，研究了这么多天，都没有结果。
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了！
不过，林帆并不想让夏语冰知道他的事情。
夏语冰却发现了端倪。
她靠在椅子上，精致的俏脸微微侧着，打量了林帆一眼：“林帆，你怎么了？”
“没什么……你到底有什么事？”或许是恼怒于自己一直没有发现，也或许是对夏语冰忽如其来的问题有些不适应。
林帆的口气很不好。
夏语冰没想到林帆会是这个态度。
上一次，他们一起参加完整形科研讨会。
夏语冰请林帆在私家菜馆吃饭。
之后虽然没见面，但是夏语冰和李秀雅有接触。
因此也不觉得和林帆生疏。
没想到，自己主动找来，林帆却是这么不耐烦。
夏语冰快速眨了眨眼，强装镇定的坐直身子：“也没什么，算了，不打扰你。”
说完，夏语冰起身往外走。
看得出，她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停顿了下。
不过林帆没有开口。
其实林帆刚才的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态度有些不合适。
但是，连日来的压力和无人排解的苦闷，让他的心情极度烦躁。
他本能的，刺伤了一个主动靠上来的人。
而这个人，恰好就是夏语冰。
砰！
关门声突兀的响起，将林帆拉回了现实世界。
夏语冰看过的那本五官科书籍，还安安静静的倒扣在对面办公桌上。
林帆默默起身，将书放回原地。
接着，坐回去，继续攻克那本书。
神经元……
细胞……脊髓液……手术干预……
无数字眼汇到脑海。
他麻木的汲取着。
这些资料，无一例外的进入了系统实习空间。
林帆走了进去。
【视神经脊髓炎……系统空间资料正在建设中……】
【该疾病目前存世没有治愈病例】
【死亡病历，127例。】
【高位截瘫病例，98例。】
【失明病例，22例。】
【请宿主继续收集资料……目前该疾病在世界范围内，没有治愈案例……请宿主继续收集资料……】
林帆一遍遍摁着系统空间内，视神经脊髓炎的相关资料。
但是，弹出来的依然是世界范围内，没有治愈病例这样冰冷的字眼。
他抽身回到现实，愣愣的盯着对面墙上的钟表。
嘀嗒，嘀嗒，嘀嗒……
再过七个小时，李秀雅就要搭飞机离开上京。
上午八点。
趴在办公桌上的林帆，被开门声惊醒。
左一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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