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大婚之日
短短七日，一晃而过。
顾岁岁坐在妆台前。
身后的女使为她簪上一支步摇，那步摇上晃晃悠悠着一串亮闪闪的珠子。
外头的天蒙蒙亮，淡黄色的阳光洒了进来，落在顾岁岁莹白的脸上，她抬手摸摸头上的凤冠。
镜中的人，唇红齿白，一双水汪汪的杏眼中含着欣喜和莫名的情愫。
身后的女使弯下腰，与她平视，不由的赞叹道。
“小姐，你生的可真美。”
顾岁岁笑一笑。
女使又道:“姑爷也生的好看。”
顾岁岁低头，目光落在妆台上放着的红色盖头，她伸手去拿在了手里。
红色盖头上用金线绣着一只鸳鸯，与她的喜服上绣的是一样的。
她从未见过卫瑾书穿过红色衣裳。
想来他那么白，穿红色也应当是好看的。
女使抚平顾岁岁喜服裙摆处的褶皱，外头有女使道了一句。
“小姐，下雪了。”
顾岁岁愣了愣，重复了一遍:“下雪？”
女使站起身，推开窗子。
果然，窗外不知何时阴云密布起来，鹅毛大雪从天而落，不大一会就铺满了一地。
女使道:“小姐，无妄已经好多年没有下过雪了。”
顾岁岁起身走到窗边，看了好一会，她伸出手去，那白色的雪花落在她的手心，不过片刻就化成了一滩水。
顾岁岁仰头看着阴翳的越来越厉害的天，转头问女使:“什么时辰了？”
女使只以为她担心卫瑾书会不会因为大雪延误了娶她的时辰，关上窗子，笑着道。
“还早呢，小姐，姑爷此时此刻应当在钰水台拜傀儡神。”
“钰水台？”
女使点点头:“是啊，从前也不见有这个习俗，不过涅槃大人来说，说是姑爷同小姐都是傀儡师，应当拜拜傀儡神。”
顾岁岁蹙起眉头，还想说什么，房门处却突然传来了落锁的声音。
顾岁岁怔住，女使连忙到房门处，用力推了一把，却推不开。
接着就是窗户被人钉上。
女使见着事态不对，连忙上前用力敲打门:“小姐还在里头！你们锁门做什么？不想活了？！”
外头没人应，女使回头看了一眼顾岁岁。
顾岁岁隐约察觉到要发生什么事，牙齿颤抖了两下，顾岁岁道:“开门。”
门外响起了乱七八糟的脚步声，脚步声远去，宋父站在门外道。
“玉儿，你今天嫁不成了。”
顾岁岁愣了片刻:“什么意思？”
宋父沉默好一会，才慢慢道:“卫瑾书妖鬼转世，圣上……圣上要他的命。”
一个字一个字落入顾岁岁的耳朵，她眼睛徒然瞪得老大，她猛的上前，拼命的敲门。
“开门！开门！他不是妖鬼转世！开门！”
这帮傻杯！是真的想把卫瑾书逼的黑化了吗？！
木门被顾岁岁撞的哐哐响，宋父退后了两步，轻声道:“玉儿啊，你，救不了他的，你乖乖的，等一切结束了，爹就放你出来。”
这木门上贴了傀儡术符，顾岁岁撞不开，她慌乱地扯掉头上碍事珠花，哆嗦着手研究门上的傀儡术。
别慌，别慌，可以救他的。
宋父走远了，顾岁岁折断自己碍事的指甲，鲜红的血从她嫩白的指尖滴了下来，落在她大红的喜服上，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身后的女使尖叫道:“小姐！小姐！你流血了！”
顾岁岁不理会她，只是扣着门上的符咒，绞尽脑汁的回想。
就在顾岁岁一筹莫展之际，门突然从外面打开，外面的雪光刺眼明亮。
顾岁岁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眼睛，就看见宋水冰推着自己的轮椅，正在门口淡淡的看着她。
顾岁岁看着被打开的门，破涕为笑，匆忙道了一句谢，就要往出跑。
宋水冰在她身后道:“宋凝玉，你救不了他了，涅槃引了天雷来杀他，你就是去了也无济于事。”
顾岁岁脚步顿了一下，捏紧拳头，眼前都是卫瑾书跪在长生殿里的情景，她道:“我能！”
诛仙天雷，涅槃还真是看得起卫瑾书。
雪下的很厚，顾岁岁甩掉自己脚上碍事的鞋子。
若是她想不出办法，若她想不出办法……
顾岁岁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唇上清晰的痛处让她神思清醒了片刻。
眼前一会是卫瑾书叫她顾岁岁，一会是他在长生殿里长跪不起。
她想保住他的命，也想拿到他的至纯至真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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