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底下这些新晋将校鼓噪,司马铃已经将手一摆:“都听我说!”
一嗓子镇住场面,司马铃方才继续说道:“上面那场斗法,不比你们寻常征战。要想插入上面战局,非得是高手不可!这将,我来点,没点到的,自然是你们武艺稀松、本事不强,不许你们吵闹,自己归营打熬筋骨、演练武艺去,听清楚没有?”
被这少女猫威大发地一通训,还真隐隐有了点叫人沉肃的架势。
便见司马铃将手一指,就落到了李大熊与马腾身上。
“长话短说,那就是你们两位了。”
说着,司马铃一转头,向着其他兀自愤愤不平的将校一挥手:“选他们两位,自然有选他们两位的道理,你们别不服!现在,听我口令,向后——转!齐步——走!”
这边一面打发,司马铃一面重新审视了一遍这两名自己挑出来的援兵:“熊大叔的能耐那是没得说,至于马叔你,到了那边还请多多保重。”
马腾虽然也算是有点家学底子,然而对如今这个场面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只好一拱手:“下官必不辱命。”
司马铃也不在乎什么,只是从袖口里摸出一支通体隐隐附着神光的鹰毛,望空一抛。
鹰毛脱手,四周光线骤然一暗,仿佛都被鹰毛在虚空中划开的那条缝隙吸收了进去。
在缝隙的那头,隐隐能见波涛伏涌,巨岛横亘海面。
而就在缝隙出现的瞬间,原本一直是陆衍沉眠的巨大树茧,此刻却是骤然有了反应!
叶片、枝条、根系,都如同活物一般,蠕蠕而动,从树茧内部,更是有一股纯净而强悍的生命气息,直接涌了出来!
可那道裂隙只不过出现了片刻,随即就消失于无。
失去了感应的目标,树茧中涌出的那股纯净气息,顿时有些茫然,它腾入天空,又俯冲入地,最终却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幼犬,有些落寞地缩回了树茧内部。
……
………
玄云之海上空,白鹿云车伫立。
拉车的白鹿时时不安地刨动着蹄子,一副被战场煞气惊扰的模样。
然而在白鹿云车四周,云气弥漫,上下流动,虚实难辨。
也正因如此,谁也没有发觉,那白鹿云车之侧,有一小团云气,时时变化不息。
有时云气横亘若岭,有时云气耸立如峰。
随着云气变化,时时犹有损耗,但偶尔见得火光微闪,这点损耗又重新补完。
然而随着云气变化一重,周围的气温也是不断降低。
就连韩众所乘的白鹿云车,车辕、车盖,都微微笼上了一层寒霜。
对此,韩众毫无恼意,反倒微微颌首,面色不知不觉间,变得霁和许多。
云中那个小子,他是清楚的,一身道法,全在“阳火”二字上下功夫,纯然就是个活动的人形火团。
然而此刻,以离象真形试演雪符冰寒之机,上手却是如此之快!
也不知道这小子的师门长辈是何等人物,竟然調教出了这么个符道怪才……起码不是向上元、中元而去的那两位。那两位的道行虽然醇厚,术法也自精妙,但路数与这小子都全然不同,不要说是师长,就算说是同门都不可能。
就在韩众思索间,身侧云气骤然气机再变,云气蟠结,似有一道符文凝出。
心知此刻绝不容外力打搅,韩众修眉微挑,便又有数道云气遮护于外。
然而那似凝将凝的符文只是微微一旋,随即又破灭。
魏野在云气中叹息不已:“这还是不对,似乎还少了那么一点什么……”
韩众微微一笑,却是主动向着这惫懒小子开了口:“后生,你可知道,吾以何术而成道?”
“啊?”没留神韩众突然提到这个话茬,魏野沉默片刻而后道:“当年燕王好神仙之术,请韩君前辈为他炼长生不死之药。丹成之后,燕王却突然生疑,生怕不死药变成速死药,不肯服食。前辈一怒之下,吞丹自证,却因此有了成道之机。后来始皇嬴政欲请先生重操旧业,先生便借着寻药的当口遁去,终成仙道,乃是炼丹之术一脉的顶尖人物。”
听着自家生平被魏野娓娓道来,韩众点了点头:“那你可知,丹鼎炉火之事,何事最重?”
云气之中,魏野也是抓头:“我对炉火之道,研究不深,只是炼些九转灵砂拿去书符,哪敢在韩君前辈面前卖弄。若要说的话,则是伏火之术?精通伏火之术,便能免得硫磺爆了丹炉,这确实挺重要。前辈,可是有什么丹法、丹方要传咱一个?”
听着魏野信口乱说,韩众不由得脸色又黑了点,然而还是按捺性子道:“安炉设鼎,烧炼丹药,以内气自正,外气不杂为要。内气自正,则流转自在,外气不杂,则药性纯一。这等道理,原也不止用在炉火烧炼之事上。”
魏野盘膝坐在云上,指尖点画无停,听着韩众说起这炉火之术,手中却是微微一顿。
便是这一顿之下,一枚新试验的符篆就此崩解消灭。
然而魏野却是丝毫无觉,只是喃喃念道:“内气自正,流转自在……流转自在……”
他在这云上摹写那道雪符已有多时,加上之前就将雪符形貌用竹简式终端拍摄下来,对于这道符篆散形解构再聚形重建,已有近千遍。
这便是将雪符中的含义不断解读、重现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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