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芳华不服气的撅着嘴，“皇祖母，难道我不贴心吗？”
“呵呵，你也贴心，但你不是男孙啊，你是众多女孙中最皮的，一来我这就在我身上蹭来蹭去的。你哥哥喜欢枕祖母腿上，你就喜欢趴在祖母的背上，都是长不大的孩子。”
寝殿中，祖孙四人亲亲热热聊着天，不知不觉夜深了，皇太后的神情有些倦怠，而芳华早已在榻上睡着了。
元华知道祖母年纪大，熬夜伤身，于是说道：“皇祖母，服下安神汤早些安寝吧。”
皇太后点点头，“嗯，是该睡了，年纪大了，精力不似从前了。哦，小芳华睡着了，澈儿，把你妹妹抱到床上去，让她挨着我睡。”
景澈抱起酣睡的妹妹，随祖母一同走进寝室，轻轻的将妹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待姐姐元华服侍祖母睡下，姐弟俩这才出了皇太后的寝宫。
两人都不想回大殿，于是就在太后寝殿前的台阶上坐了下来。还未到子时，宫中的烟花还没点燃。姐弟两人也不是为了看烟花才坐在这，而是享受现在难得的平静。元华有些累了，头靠着弟弟的肩膀闭上双眼。
景澈怕姐姐着凉，接过周闯递过来的斗篷披在了她身上。元华闭着眼问：“天天在外面跑，累不累？”
“不累，觉得挺有意思的。”
“生意好做吗？”
“还不错！”
“不是抬出你庆王府大公子的身份来做生意吧？”
“哪敢啊，弟弟规规矩矩，不会让庆王府蒙羞的。”
“嗯，还算懂事。”
“姐，我前几日听母亲说皇祖母有意给你议亲了……”
“闭嘴！”
“不是，我是关心你……”
“闭嘴！”
“姐，你有什么想法就跟我说说呗……”
“闭嘴！”
“好咧！”
好一会，姐弟俩都不吭声了，元华似是睡着了，而景澈抬头看着幽深的夜空，繁星点点，像极了今夜的万家灯火……
此时看夜空的不止宇文景澈一人，还有京城一个角落中的一个小小的人影。柳家年夜饭还在进行着，兄弟俩都已微醺，却丝毫不减喝酒的兴致，他们边喝边天南海北的聊着说着。俩人的夫人早就支撑不住回房安寝，孩子们也早早拜完年，拿着长辈们给的压岁钱回房。每年大年夜，柳自明一家都是在大哥家度过，第二天好一起出去各家拜年。这会，安莹兰在西厢房中安歇，而启澍则是跟启程一个房间，静叶则被安排去了后院跟静晨一个房间。
安排堂姐睡下，静晨去了院中主屋。这时钱姨娘已经睡下，小娟还在灯下做着针线活。见静晨进来，她忙放下手中的活帮静晨解下披风，“困了吧？这就回房睡觉吧。叶姐儿睡下了？”
“嗯，睡下了，我还不困，过来看看小娘。”静晨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着的亲娘，心里很是难受。看着娘的肩头露了出来，她起身弯腰轻轻的拉上被子盖住肩头时却发现自己的娘眼角挂着泪痕，她没作声，拿出丝帕轻轻擦了一下她的眼角，转身将怀中的荷包递给了小娟。
小娟接过来，一个一个的数着，“主君给的，二老爷给的，二老爷给的还真不少，足足六两银子，今年主君给的也不少，四两。后日姑太太来也少不得，这些年你得的压岁钱加起来也得有个五六十两了，姨娘说这些银子都给你攒着，将来你出嫁也好添个嫁妆。”
“那你收好吧。小娟姐姐，时辰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吧。一会就该放烟花了，你看好小娘，别惊着她。”
“嗯，放心吧，你快去睡吧。”
出了门，静晨并未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坐在院子当中，抬着头，痴痴的看着深邃的夜空。刚才小娘哭了吗？她想。大年夜，一家人团圆的日子，小娘却不能跟他们一起有说有笑的吃个年夜饭。从自己记事起就从未见过小娘去前院主屋跟父亲吃过饭，更没见过她离开过这个家半步。终日只是坐在这院中看着头上巴掌大的天。小娘是孤独的，是困在笼中的鸟，有翅膀也飞不出去。今夜的小娘更是孤独吧……静晨叹气，她想，生而为人难，生而为女人更难。想到这些又想到自己，是啊，庶女这个头衔一辈子也摘不掉了，摘不掉不怕，庶女也能活出自己的一片天。可是该怎么活的出彩？静晨望着夜空出神……
夜越深越凉，静晨裹了一下身上的披风在手中哈着热气。农历月末的夜空总是很暗淡的，因为没有了月亮的光辉，点点星光不足以照亮整个夜空。静晨想，自己就像夜空中那颗最暗最小的星星吧，虽然小但是也不能忽略它的存在。等再大些她就变成大一点亮一点的星，再大点她就会是天空中挨着月亮最近的那颗星了吧，跟着月亮一起发光……
静晨正神游着，忽然听到一声巨响，她还以为是哪个调皮的孩子在街上放炮竹，可再仔细一听，似乎又不像，像是自家院门被什么撞击着，同时还有微弱的呻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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