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
在沈知白离开后，颜青空坐在台阶喝了一阵茶，就踏着金光虹桥回到鲁东。
现在长生令，只能从哪里上就从哪里下。
虽然已经深夜十二点了，但大街上依然热闹非凡，特别是小吃街之类的地方。
人头攒动，人声鼎沸。
在一条马路的人行道上，一个发头有些凌乱的女子，前倾着身子背着一个鼓鼓的包裹。
她怀里，还抱着一个熟睡的小孩子，失魂落魄地走着。
她在人行道上，走走停停，抬头张望着四周，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她的眼里，有迷茫，有无助，有无可奈何。
也有愧疚和痛苦，以及绝望。
这时，她微微前倾着身子，努力地站着，茫然看着前方，去哪里啊？
虽然她已经很累，抱孩子的双手已经发麻，背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但是她不能放下，也不知道往哪里放。
此时，她想到，当自己一次次跪求借来的巨款，一下子花光了。
而孩子的病，却始终没有丝毫的好转，被迫离开医院，走在这举目无亲的街头上，已经走投无路了。
她再也忍不住。
内心的沉痛、内心的无奈、内心的愧疚、内心的重压……
一下子化作泪水，喷涌而出。
这时在失声痛哭的她，害怕下一步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更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来挽救孩子。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是无可奈何，是迷茫无助。
泪水，如雨水般落下，不断滴在孩子的身上。
她除了失声痛哭，寸步不离地陪在孩子身边外，还能做什么呢？
“妈妈，你怎么哭了？”
才两岁多的孩子醒来问着，伸手想帮妈妈擦泪水。
“妈妈没哭，是眼睛进沙子了。”
她压抑着声音，可是泪水依然不断流下，想停都停不了。
“妈妈不要哭了，我再也不喊痛了。”小女孩道，伸着小手去擦泪水，可是越擦越多。
“妈妈不哭，妈妈不哭。”
女人点头哽咽，强忍着不哭。
一个在外人面前，显得十分坚强不屈的女人。
当自己的孩子，患上疾病多次治疗无果，被现实的无奈击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后。
但是，为了孩子，她又要强忍泪水，假装坚强。
“妈妈，我饿了。”小女孩低声道。
“妈妈买东西给你吃。”
女人抹掉泪水，抱着小女孩往不远处的士多走去。
可是，她挑了一阵，都没有找可以放心给小孩子的零食，就问：“老板，你知道哪里有包子或者粥买吗？”
老板瞥了一眼，道：“不知道。”
“那、那我买一包饼干。”女人最后挑了一包四块五的饼干，“可以便宜点吗？”
老板皱着眉头没有说话，似乎都懒得理会了。
女人迟疑一下，就放下钱拿着饼干走出去了。
“什么人啊，一包饼干还讲价？以为是菜市场啊？”老板看着女人离开的背景，忍不住咕噜一句。
他第一次遇到，进士多店还讲价的。
这时，女人把饼干小心拆开封，拿给一块给小女孩后，问：“好不好吃？”
“好吃。”
小女孩一边吃一边说。
当小女孩吃完饼干，说了一声“妈妈我困了”就睡着了。
而她再次茫然走在街头上，走走停停，四处张望，却不知路在何方……
她带着孩子，从农村老家来到繁华的大都市求医，原本以为这里科技发达、医疗技术先进，孩子的病很快就能医好。
没想到，无情的现实，一次次快要击垮了她。
几次治疗后，孩子的病不但没有好转，最近病情反而更加严重，甚至危在旦夕。而自己家里的积蓄，都已经花光了，就连多次借来的巨额，也已经用完了。
身上只剩下十几块。
孤立无援的她，只好离开了医院，茫然走在街头上。
这时，她一边走着，一边无声流着泪水，内心已经绝望透顶，觉得自己对不起孩子，没有能力给孩子治病……
她真想一头撞死在路边，可是又放不下怀中熟睡的孩子。
不知何时，她扑通一声倒跪在路上，已经泣不成声，泪流满脸，使得路人纷纷回头。
“孩子，妈妈对不起你，呜呜……”
女人失声痛哭。
这时，小女孩再次醒来，见到妈妈在痛哭，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有好心的路人见到这一幕，就停下来询问是什么事，而跪在地上的女人更加悲伤，对着孩子连连说对不起、对不起……
“妈妈，你不要哭了，呜呜……”
小女孩心慌哭起来，还伸手去擦妈妈的泪水。
而在路人不断的询问下，女人终于断断续续说着，让路人叹息不已。
“孩子的父亲呢？”有人疑惑问着。
“跑了。”
女人脸无表情说着。
这时，围观的路人，知道女人的情况下，纷纷放下一些钱，五块、十块、二十块、五十块、一百块……
而有个路人，甚至放了五百块。
还有人建议，让她在网络上发贴，以及发起爱心筹款……
而在此时，有人拿着手机拍摄，对着镜头道：“她好可怜哦，你们一定要帮帮她……”
当拍完，就笑着上传视频，还文字标明“正能量，请转发和点赞”，接着就笑嘻嘻离开了。
“哗，女神好有爱心。”
“想不到美女这么有爱心，点赞加转发。”
这时，女人停止了哭泣，但是脸色地有些麻木，在低声地躬身感谢。
路人，有人停下，有人离开……
他们对此表示同情，以及叹息，却无能为力。
因为，这个世上有一种病，叫做穷病，是治不好的。如果这种病，落在他们身上，他们一样如此，只能认命……
这时，有路人建议女人先到旅店住下，毕竟已经大深夜了。
“谢谢，谢谢，谢谢……”
女人收起那上千块钱，对着路人连连说谢谢，就抱起小女孩站起来。虽然她因为路人的关心，而心中有了安慰，但是她依然绝望，不知道路在哪里……
她背着鼓鼓的包，一边抱着小女孩，一边茫然四顾。
往哪走？
她的脚，沉重得抬不起来了。
而一直在旁边观察的颜青空，基本确定情况属实了，就朝女人走上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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