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同在揪掉第一百八十二根头发后,很神秘地说。
“爷,要不咱们晚上去?”
赵靖抓起软枕扔了过去,郭同一闪躲过,从地上捡起软枕。
“听我说完。爷,这大雨天,江姑娘肯定在家里不出门,这时候出门的,那肯定是傻子。即使咱们把信传到,姑娘身边的人也不会允许姑娘出门的。所以,夜里去见最好,姑娘既不用出门淋雨,她身边的人也不会反对。”
“那如果晚上她屋子里有人陪夜呢?”
“这有什么难的,吹点蒙汗药不就得了。”
郭同说完,又一个软枕飞过来,郭同这回没躲,接住了。
“属下只能想到这个法子了,就这个法子,都耗费了属下一百八十多根头发。爷您要觉得不行,那属下真没辙了,要不,爷您自己个儿想个?再不,爷您一声令下,属下带着石头他们兄弟几个,去江家把姑娘给您抢出来,如何?”
郭同越说越离谱,赵靖从床上一跃而起,抄起软枕追着郭同打,郭同大呼小叫,两个人在屋里闹腾了一会儿,赵靖勾住郭同的肩膀。
“这大雨天晚上咱们出去会不会受阻碍?我轻功不是太好,万一踩碎才别人房子上的瓦,房子会不会漏?”
郭同斜斜瞥了赵靖一眼。
“担心就不用去,好好在屋里呆着,你要是再出个什么状况,我娘不打死我才怪。”
赵靖不再理会郭同,他开始一门心思地筹划晚上的夜行。郭同轻功跟自己一样,半斤八两,还是马字辈的人轻功好,可就是不知道马字辈的人会不会跟着自己做这种夜探香闺的事?
麒麟卫可是父亲交给自己保命的、做大事的,这种夜探香闺的事,若是被麒麟卫报告给父亲知道,父亲还不把自己踢出御书房?
不行,马字辈的人不能用,那怎么办?郭同绝对不会出卖自己,还是自己和郭同吧,难兄难弟,主意是郭同出的,万一被父亲知道了,郭同还能为自己顶个锅,到时候就说是自己陪着郭同去的。
主意拿定,赵靖唇角微微扬起。郭同忽然觉的后脊梁发寒,不放心的看一眼赵靖,见赵靖似笑非笑,就知道坏了,深深为自己刚才出的馊主意苦恼,原来搬起石头就是这样砸了自己脚的。
这一天似乎格外的长,别人有没有觉察到他不知道,但赵靖是这样觉得的。
天怎么老是不黑,真是度日如年,沙漏里的沙子流地也太慢了,赵靖想把沙漏的口子开大点,或者把沙子挖去一半,这样时间就快了。
郭同从没见过这位爷如此这般屁股坐不稳的时候,一页书看了整整一上午,且还是拿倒的。郭同心道:我就不说话,我就看看你什么时候能知道自己把书拿倒了。
赵靖大概觉察到自己把书拿倒了,很自然的翻过来,自言自语:“原来倒着看书这么费劲啊。”
郭同冷冷哼了一声,不加理会。
终于天黑了下来,赵靖兴奋得像个孩子,早早的把人都打发走,小德子也被打发走了。赵靖翻出夜行衣,把自己装扮整齐,催促郭同,郭同无奈的也换上夜行衣。因担心淋雨时间长,郭同还拿来两个蓑衣斗笠。两个人等到酉时,确认府中人都睡下,才悄悄开了门,踩着雨悄然出门。
杨铮沐休,专门陪着杨文德到赵家坑,赵家坑的情况,杨铮都掌握的清清楚楚了。
杨铮让宗顺去江家,把赵家坑的一切告诉江笙,江笙总算是松了口气。
这雨也下了五六天了,雨势似乎比以前小了一丢丢,但依然不小。
荷园早早地锁了院门,江笙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看书。院子里阒然无声,只有雨淋淋漓漓的声音。
赵家坑虽然还是有积水,还有百姓因房子倒塌受伤,但没出人命,比以前下点小雨就被淹的状况好了百倍,舅舅在这件事上是有功的,江笙终于放心了。
今晚是微雨值夜,微雨收拾好一切,睡在软榻上。江笙依旧就着油灯看书。
忽然,窗户无声无息的开了,一股冷风吹来,江笙揭了身上的的薄被,下床去关窗户,还没走到窗前,就见一个黑衣人湿淋淋的进了屋。
江笙吓地张嘴就要大叫,嘴巴却被湿手捂住了。
“别叫,是我。”
江笙瞪大眼睛,黑衣人拉下蒙脸布,是赵靖。
“你——”
“嘘——”
赵靖走到软榻前,抬手点了微雨的睡穴。
“你,你,你要做什么?”
赵靖回身关上窗户,江笙已经恢复了平静,这位爷不是那等下作的小人,夜探香闺?他一定是有事。不过,江笙还是对这种行为颇为鄙夷。
“九爷这是要做什么?您不怕被人瞧见,江三却怕自己的名声受累。”
“有布巾吗?擦擦脸。”
江笙没好气地拿出干布巾,扔给赵靖。赵靖擦了擦脸和脖子。走到桌边,挨了挨茶壶,水还是热的,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喝下去,冰冷的身体感到了一股暖意。
“九爷有何事?”
赵靖看着江笙,黑发如瀑垂下,一身白色的里衣,露出半截白藕般的胳膊,裤子也是半截的,露出白皙的小腿和一双玲珑的脚。
赵靖微微咳嗽了一下,背转过身,他从没想到会见到这样的小丫头,完全没有白日里的冷漠和咄咄逼人,这样的小丫头我见犹怜,楚楚动人。
“你,披上外衫,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江笙后知后觉地扯过外衣,套在身上。
“说吧,什么事?说完了赶紧走。”
赵靖转过身来,咬了咬牙,有些话不问不行,他不能一直自己没头没脑的猜测,他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赵家坑的事,你不是从前朝的书上看到的,你早就知道,是不是?还有田修和叶云楼的断袖,你也是早就知道。之所以动田家,皆因为田家打上了杨燕的主意。还有淮河决堤,你早就知道,是不是?所以你不让杨大人出城,让闫齐跟着杨铮,让闫齐在河堤边拦着我?你知道我会去河堤查看,你知道我会掉进河里?是不是?阿蛮,不要再说什么也不知道,我已经想了很多,这几天我一只都在想,你知道,是不是?告诉我,我不会说出去,我这个时候来,就是不想让人知道,告诉我真相?你还知道什么?”
江笙心惊地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床上,她千方百计小心翼翼的做事,还是被这个人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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