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靖到达北疆一个月后,按照他在沙盘上的推演,开始了他第一次出击。
北戎的大营扎成了圆形,首尾相连,托布雷在最内最高的王帐中。四周都是大大小小的军帐。鱼头堡这里驻扎了托布雷最精锐的六万大军,剩下的四万绕道往宁夏去。
赵靖的意思,出奇兵,兵分三路,鱼头堡一路袭击托布雷的军帐,做出佯攻,另外即嘉峪关大军和宁夏大军,两方夹击,把那四万北戎兵包围起来,先吃掉一部分。
赵靖和陆谦并几位将领商议之后,当夜让火头军连夜做饭,天不亮出兵,鱼头堡出兵三万,突袭托布雷营帐。麒麟卫把赵靖的军令当夜传到嘉峪关和宁夏镇。
北戎人还在睡觉,忽听号角吹响,急忙爬起来迎战。两军在鱼头堡外鱼头山下展开一场恶战。
同一时间,驻扎在嘉峪关的军队出兵,宁夏镇出兵,两头夹击,用时两天把北戎四万大军围困起来。
赵靖本以为万无一失的计策,却在第四天出了差错。
第一天和托布雷打的异常激烈,第二天亦是,第三天北戎兵很勇猛,但赵靖在山头用千里眼观察,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北戎人原本圆形的营帐缺了一个角。到第四天的时候这个角更大了。
而且,和鱼头堡兵士交战的北戎士兵也少了一些。
麒麟卫一直都在军中,他们不打仗,他们只搜集情报,传递消息,查看敌军动向。
玄一来报,托布雷不在军中,已经领兵往嘉峪关去。
赵靖大惊,托布雷竟然察觉了他的计划?
此时赵靖有些心慌,这边还有托布雷的大军,嘉峪关守军和宁夏镇守军正在包围那四万北戎人,若果托布雷亲自带兵前去救援,嘉峪关守军会腹背受敌。
赵靖急令麒麟卫前去传令。
虽然赵靖的军令及时传达到,嘉峪关守军立即回撤,但托布雷的兵马和那四万人合力,猛攻嘉峪关,幸好宁夏镇守军得到军令后疾驰救援,才解了嘉峪关的困境,否则嘉峪关必定失守。
这一战,大周鱼头堡军队损失惨重,死伤五千多人,伤兵营里到处都是惨叫声。
赵靖第一次为自己的用兵失败付出了代价。
赵靖不敢听那些惨叫声,他把自己关在营帐里,三天都没有出门。陆谦知道,这位尊贵的九皇子在为自己失败的指挥难过。一个将领,发出一道错误的军令,代价是士兵的生命。
陆谦不知道该怎么劝赵靖,赵靖年轻、睿智,是祁王亲手培养出来的,但是赵靖身上缺少祁王的沉稳和锐利,缺少为将者的大气。
陆谦和李忠奎在中军账外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两个人都曾经跟着祁王征战北戎,知道赵靖这个计策用的好应该万无一失,可是北戎托布雷是如何窥探到九皇子的计策的?
他们鱼头堡出三万士兵,佯攻之计用的非常好,根本没有破绽。问题出在哪里?
当赵靖为自己第一次用兵失败而闭门自悔时,京城出事了。
皇上在金殿上突然晕倒,人事不省。太子及诸位王爷并李相王相守着皇上,太医走马灯似的给皇上诊脉,会诊,却都查不出皇上的病因。
终于有太医壮着胆子给皇上扎了几针,皇上醒了过来,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动就咳嗽,甚至咳出了血。
朝臣大惊。
一个月后,皇上没有丝毫起色,而且越来越重。四十多天后,皇上昏迷不醒,扎针也不行。
前朝后宫都惶惶不安。
坤宁宫,皇后带着绿乔在御书房伺候皇上,但见皇上紧闭双目,脸色惨白。皇后在皇上面前哭的非常悲伤。皇后更是下懿旨,说封锁皇上昏迷不醒的消息,不能让前线的赵靖和普济寺的太后知道,因为皇上昏迷不醒会动摇军心,更会加重太后的病情。
又两天后,皇后懿旨,皇上昏迷不醒,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监国理政,李相王相协助辅佐。
这一道懿旨,遭到豫王鲁王燕王的反对,太子和豫王鲁王燕王先在金殿上吵闹,甚至动手打起来。后来又找到御书房,在御书房院子里吵的热火朝天。
皇后坐在御书房,听着外面的吵闹,笑了。此时屋里只有她和昏迷不醒的皇上。
“听听,听听你的儿子们在说什么?哈哈哈,想不到吧,赵瑞,你还没有死呢,那个椅子就让他们争的头破血流。本宫还真是见识了。”
皇上没动,昏迷的皇上怎么会动?
皇后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喝茶,看着面色惨白的皇上,她很开心。
“你说你机关算尽,那么聪明,怎么会有今日呢?赵瑞,我真想让你醒过来,看看你的儿子们都是什么样?孝顺吧?”
皇后看着明黄的床幔,美丽的脸上满是微笑。
“当年我的儿子被你害死,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我还知道我姐姐不是难产而死,我还知道太子并不是我姐姐的儿子,你用一个低贱的辛者库贱婢的儿子假充太子,为什么?我姐姐死了,死了就死了,你为什么要把我娶进宫?你以为谁都想当你的皇后吗?错了,错了,赵瑞,你就是个大混蛋。我李玉娟不喜欢做你的皇后。”
皇后笑着,说着,忽然眼泪出来了。
“我既然已经进宫为后,便抛却以前的所有,你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为什么要杀我表哥?为什么要杀我儿子?我儿子,我刚生出来的儿子,白白胖胖,他还有一个小酒窝。他难道不是你的骨肉吗?你为什么就忍心杀了他?赵瑞,你还是不是人?”
皇后突然抬手给了皇上两记耳光,皇上没有任何反应。
“真遗憾,本来想让你和老虔婆一起去死,你竟然把老虔婆弄出了京城,罢了,也是她命不该绝吧。不过,你要是死了,她也活不了,呵呵,你们母子情深吗。”
皇后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她还在说,根本没有在意院子里已经没有了争吵声。
“赵瑞,你知道吗,赵靖,你引以为傲的儿子打败了,死伤无数。哈哈哈,真开心,前线败了,朝中乱了,真有意思,真热闹。我就喜欢这样热闹。我就喜欢看你们赵家人你争我斗,最后全都死翘翘。哈哈哈——”
皇后笑着笑着,忽然拿出小瓷瓶。
“皇上,瞧着你躺在这里也挺难受的,臣妾伺候你归天吧。”
皇后亲自弯腰扶起皇上,把小瓷瓶里的药倒进了皇上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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