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越泽泄愤似的咬住陆娇的唇瓣，语气恶狠狠的，“我不是纪羡。”
“我是闻越泽。”
陆娇吃痛的倒吸一口冷气，她眼睛亮晶晶的，却没有聚焦似的盯着闻越泽，相似的眉目，高挺的鼻梁，微翘的薄唇，怎么都是她记忆里的纪羡。
她伸手捧住闻越泽的脸颊，似乎在仔细端详。
“闻越泽是谁呀？”
她眼尾下垂，像抹了殷红的胭脂水粉似的，闻越泽受到蛊惑般指尖蹭着她的眼角，从眼睛到鼻尖流连一番后压在她的唇瓣。
微微用力。
盯着陆娇眼尾更甚的那抹红晕，她眉头拧着一团，嘴巴微张，表情略微痛苦，偏偏闻越泽心底划过一丝莫名的快意。
他轻巧地舔过陆娇的嘴唇，感受着她愈发急促的呼吸频率和吐露的酒香气。磨蹭久了，陆娇很不舒服，她偏头想躲开，却被闻越泽牢牢桎梏住。
他一次次轻轻品尝过那张紧闭的小嘴，
“你现在知道闻越泽是谁了吗？”
陆娇抬头，眼皮的睫毛沾湿着泪水，黏在一起，也不管到底看没看清眼前的人，只顾着点头肯定。
闻越泽凝视着可怜兮兮的陆娇，他与她目光相接，彼此的距离贴的极近，近到闻越泽几乎能看到陆娇黑漆漆的瞳仁中自己的轮廓。
像一把锁，困住了自己。
也不知是不是该怪罪于凝滞的空气，他只觉得喉咙干涩发紧，心底忽生一股微妙的欲望。
如果这个润黑的眸子里只倒映着自己的身影就好了。
“你喜欢谁？”
以往是闻越泽只能遥遥注视的陆娇，她可以随时扇自己巴掌，他只能承受着。此刻她却如一枝被春雨打湿的花骨朵似的娇弱乞求怜悯，委身在自己的身下。
她呢喃着，不知闻越泽的用意，直白而诚实回答，“纪羡。”
“我是闻越泽。”
闻越泽咬住她嫣红的唇瓣，满意地看着那里肿起又泛着淡淡的血丝，继续问道：“你喜欢谁？”
依旧是那个答案。
“纪羡。”
重复多次后，陆娇的唇瓣都破了皮，她依旧固执地坚持着那个答案。
“纪羡。”
闻越泽蓦地挫败在陆娇的执拗，他心底腾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
他不喜欢陆娇，可他却见不得陆娇那般喜欢纪羡，那种爱纯粹而固执，就像攀附在骨子里的记忆，机械且反射性的爱。
只可惜，季羡已经无福消受。
而眼前醉酒后毫无抵抗力的陆娇，闻越泽眯着眼睛，从她身上起来，才发觉颈边一阵濡湿，眸底划过几分嘲弄。
如果真的有那么喜欢，她怎么不追随季羡那个病秧子而去呢。
闻越泽随手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松开紧扣的领结，整个人恢复慵懒随意的状态，叠着腿坐在床的另一侧。
他的视线落在蜷缩成一团侧躺在床上的陆娇身上，眼底溢出晦涩不明的情绪。
——
那年刚上高中。
陆娇穿着白色束腰褶皱裙，蓬松乌黑的秀发披在腰间，露出的手臂纤细白皙。她一路小跑，捏着裙边偷偷站在客厅门口。
她挤在门边，探过门缝间隙，耳畔萦绕着热闹的交谈声，只瞥到父亲陆铭相对的沙发上坐着白衣少年。
从此一眼万年。
他低眉浅笑，阳光像颜料沾水似的模糊着他的轮廓，仿若从画里走出的少年，浑身散着朦胧般的水汽。
陆娇呆呆地凝望许久，直到少年似乎发现了她的存在，嘴角毫不吝惜地绽放笑容，微垂着猫眼似的眼尾上扬。
她心跳漏了一拍，随之快速怦动。
傍晚与父亲母亲同桌吃饭，陆娇佯装不经意间询问着今日拜访的少年。
陆铭摸着她的脑袋，语气挪揄：“他叫纪羡，娇娇如果喜欢，以后嫁给他好不好呀？”
如同每一个被戳破心事的娇羞少女，陆娇脸蛋涨得通红，扒拉着碗里的食物，飞快辩驳道：“才不要……”
纪羡，他的名字可真好听。
陆娇咬着嘴里的食物，心思却早已随着今日遇到的少年而去。
可不经意间的一句玩笑话却在几年后成了真。
陆娇托着下巴望着镜中的自己，总觉得她那圆溜溜的眼珠、婴儿肥的脸颊实在是称不上一个明艳动人的女人，明明她已经过了二十岁的生日。
可父亲却说纪家有意与陆家的联姻，纪家有一儿一女，陆家只有一女，联姻双方对象昭然若揭。
尤其是陆铭最后一句，“纪羡似乎很钟意我们家娇娇。”但他又添一句，“可惜往日询问娇娇，她表情不甚情愿，不能委屈我的女儿。”
陆娇张张嘴，想要回驳道，但自幼母亲教诲的藏在骨子里的含蓄却让她说不出口。
她想。
完了，恐怕和纪羡的缘分就到此为止吧。
再次见到纪羡时，他穿着笔挺的西装，意气风发的少年气也被温和如玉的内敛沉稳所取代，但撞入陆娇眼里时，他还是那般的好看。
宴会上，陆娇躲在角落里偷闲，偏偏来了一个人打破了她的宁静。
她拧着眉头，正要与这不识趣的人怒怼，却发觉是她偷偷藏在心尖的纪羡。
他嘴角含着笑意，“陆小姐怎么每次见我都躲起来，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怎么会是洪水猛兽，明明是她……
陆娇垂下脑袋，将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不是，纪少爷长得好看，像画里的璧人一样，怎么会是洪水猛兽呢？”
半响，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立刻抬起头，便发现他眉梢带着戏谑的笑意，“那怎么每次都偷偷看我？”
自从那次惊鸿一瞥过后，每次宴会她都跟着陆铭前去，寻找着纪羡的身影，可真当看见他，却也只敢偷瞄一眼。
被心上人戳穿自己的小心思，陆娇觉得脸颊的烫热几乎将她烤熟似的，“我没有…”
她的辩解苍白无力，不仅没有打消纪羡的疑惑，反而让他眼底的笑意更甚。
他笑得温柔，低头盯着自己脚尖乱蹭的陆娇没有看到，但是却蓦地觉得头顶一重，有人摩挲着她头顶的发丝。
纪羡笑道：“以后你可以光明正大看我，这样我也能光明正大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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